这天又有人找到他，让他去相亲，他一直是拒绝的，可是架不住又是硬性摊派的任务，只能勉为其难地去走个过场。
谁知竟然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陈素芳？怎么会是你？”看到她，段瑞刚大吃一惊。
没想到来人会是段瑞刚，陈素芳惊得站起来：“大高？”
一见面，两个人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时光从来没有饶恕过谁，只有熟悉的朋友才会发现那些细小的纹路已经爬上了他们两个的眼角与额头，虽然还是当初的那个人，但却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小成……他……”段瑞刚问出这句话时，心都是凉的。
听到这句问话，陈素芳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哭了很久，这才摇摇头。
“那，那妞妞呢？”段瑞刚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太残忍。
陈素芳哭得要窒息，她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段瑞刚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垂手站立在一旁，不知如何劝慰她。
解放之后，谢小成和陈素芳去了贵州，做那里的肃清工作，虽然解放了，但山里的土匪还没有剿灭，还有很多繁重的工作等待他们去完成。
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一岁的女儿，叫妞妞。
段瑞刚很喜欢那个孩子，长得跟陈素芳一样有一双大大的杏核眼，脸型是谢小成的那种尖尖的小瓜子脸，特别可爱。
抱着妞妞他就总是想起白雨竹，要是她还活着，他俩的孩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走的那天，他请假去送别的，一路上大家聊了很多，但谁也没有敢提起白雨竹。
到分手的时候，谢小成拥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说：“大高啊，你要活下去，你不是为了自己活。你活着你就能每天念着她，你要是死了，你要是忘了她，她就真的死了！”
这句话，一直烙在段瑞刚的心里。
这些年最懂自己的就是这个好朋友，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几次夜深人静得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的拿出配枪端详半天，然后又放回去。
没有她的日子，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如小火熬油一样的熬，熬得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个世上就连念着她的人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又不能死。
那天和谢小成一别，他们就天各一方了。
他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噩耗。
陈素芳止住哭泣，使劲平了一下情绪，这才说：“我们遭到了土匪的报复，他们把……把……全杀了！我那天不在家，我那天为什么不在家？”
说起这个她又哭得止不住。
好几年了，她也同样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中无法解脱，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在她的哭声中，一个人缓缓地走进门。
看见那个人，段瑞刚马上立正敬了个军礼：“老团长！”
陈素芳收住哭声，哽咽着喊了声：“首长！”
首长拍拍他俩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
“你俩的事情啊，我都知道，只能说是造化弄人。我知道这辈子你俩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但是就这么一个人熬着，实在太难了，要不，你俩凑合凑合搭个伙得了。”
就这样两个苦命的人搭伙过了一辈子。
他的心里有他爱的人，而她的心里，也装着她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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