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莫雅看着飞出远洋巨兽胸膛的“炮弹”惊怒交加，“他明明可以用自动机兵取缔活人，亦或者设置固定脱离攻击程序。
他为什么要亲自前往，带着那些人去送死？这完全没有必要，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他为什么选择最差的那一种？”
“那是平时，莫雅。”
远洋巨兽沉声说道：
“永夜之潮爆发后，祂所化身的潮漩内任何电子信号乃至于光信号都会失效，自动机械设备在这时会完全失效。
这是一种伟力，也就只有在我附近才有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
人力反而是最为牢靠的。”
“那海瑟威呢？他呢？”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与我的赌约。”
“赌约？”
莫雅愣住了，“什么赌约？”
“实际上在永夜之潮爆发前，我就已经预判到了我们注定失败的未来。
即便是七巨头时代的祂，也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般爆发的迅猛。
我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于是我改变了策略，从阻止祂变成了拖延祂。”
“…但这和海瑟威有什么关系？”
远洋巨兽语气冰冷，“我利用他的人格缺陷，为他精心准备了这一次陷阱。
无论是他的基因病毒药剂，还是你的沉睡，都是我默许的结果。
我需要他的这次奉献，以便于延长灾难最后到来的宝贵时间，我亲手杀死了他。”
“你…”
莫雅呆滞地看着祂，她头一次感觉远洋巨兽是如此陌生。
“我和你曾经说过，莫雅。”
远洋巨兽最后的话语依旧毫无感情，“我是一台机械，而机械是没有感情的。
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目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法接受的牺牲。
即便是牺牲我自己，也是如此。
在这一次灾难当中，你、我、海瑟威都是被丢弃的弃子。”
莫雅低下了头。
她想要哭泣，但她却连哭泣都做不到。
她一直把海瑟威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许久，她开口说道：“海瑟威和我把你当成过朋友。”
“所以，我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权力。”
远洋巨兽说完陷入沉寂。
祂的战斗仍在继续。
即便能量已经接近枯竭，祂也依旧如同一只暴走的野兽，疯狂地撕碎着身边一切永夜生物，以此宣告祂的存在意义。
祂是生物质灾害，是海洋重工创造的大型自主式战斗机械。
祂是Z海的最后屏障，是一件工具。
仅此而已。
一只永夜巨龙的尾鳍贯穿了祂的胸膛，狰狞的机械巨兽没了力气。
永夜巨龙兴奋地朝祂咆哮着，如同彰显自己胜利一般狂傲，却被突然暴起的远洋巨兽咬碎了头颅。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其它永夜生物，又一只永夜巨兽用兽爪钻入了祂胸膛上的伤口。
它抓住了祂的机械核心，其它永夜巨兽将祂死死压制住。
远洋巨兽的时代该落幕了。
无人再可阻拦我！
在永夜巨兽动手的那一刻，深海动了。
远在深渊层之下，有东西窜了出来，随后以超越时间的速度一路向上。
偶尔也会有狰狞恐怖的无形巨兽挡路，但在它路过的一刹那，祂们全都纷纷暴毙，化为一具具破碎的尸骸。
只有极少数在死亡的前一刻看清了它的真正模样，一根漆黑深邃的无形触手。
L海海底，深渊隔离带附近。
赫尔默很快发现了异常。
“塞缪尔，Z海海底有异物钻出了隔离带。”
一旁正在维修机械的塞缪尔一愣，“Z海隔离带出问题了？”
“并没有，它无视了隔离带。”
一人一机械泰坦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不可思议。
无形触手还在上升。
8000M。
7000M。
6000M。
……
3000M。
时间在它面前化为了静止之物。
它缠绕上了永夜巨兽的身体，于是永夜巨兽瞬间崩溃。
不仅仅是祂一只，而是远洋巨兽身边的所有永夜生物全部如同水球一样炸裂开来。
永夜之潮暴怒无比。
随后祂被触手抽了一巴掌，下一秒整个Z海范围内所有生物体会到了疼痛，一股无言的、难以抑制的疼痛。
歌蕾蒂娅、法翠菲拉她们是如此，没安装疼痛模块的深海骑士格尔恩是如此。
无穷无尽的极端掠食者是如此，全部由机械构成的远洋巨兽也是如此。
就连永夜之潮也是如此。
疼痛这一概念被无形的漆黑触手粗暴地施加在一切存在之上，乃至于时间、空间都开始因疼痛而自动扭曲起来，全都避开了它。
席卷Z海，永不停歇的黑色狂浪在一巴掌下变得安安静静，而后它又挨了漆黑触手几巴掌，就像爸爸打儿子一样。
于是永夜之潮安静了下来，所有极端掠食者全部退去。
Z海迎来了平静。
漆黑触手再度缩回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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