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下意识后退半步，那只苍白的手指却像是有意识般追着她的脸颊滑动。指尖冰冷刺骨，仿佛不是来自人类的温度。
“别碰！”陆骁猛地拔出匕首冲上来，一刀劈向那条胳膊。
然而刀锋穿过空气，只带起一阵诡异的波纹，那手就像水雾一样消散了。
“幻觉？”裴策眯起眼睛，手中的照明设备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或者……是某种精神干扰？”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剧烈扭曲起来，墙壁上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原本昏暗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众人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模糊不清，仿佛踩在水面上。
“所有人靠墙站定，不要乱动！”陆骁大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但已经晚了。
骨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的瞳孔开始分裂成复眼结构，嘴里喃喃自语：“不对……这不是副本……这是……我见过的地方……”
他猛地转身，朝着某个方向扑去，拳头狠狠砸向虚空中的一道人影。
“住手！”江璃试图拉住他，却被他一掌推开。
她踉跄几步，撞到苏泠身上。两人同时倒地，而当她们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
那些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布满伤痕，眼神空洞又绝望。他们站在角落、倚在墙上，甚至有些就坐在地上，静静地望着众人。
“这……这些人……”唐翎的声音发颤，“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因为……”钟离熵盯着其中一个身影，脸色骤变，“那是我们之前死掉的队友。”
“不可能！”陆骁咬牙，握紧匕首，“他们都死了。”
可眼前那个熟悉的背影分明就是他在上一个副本里亲眼看着被行刑者撕碎的队员——张锐。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看。”裴策突然捂住眼睛，“这是幻像！它们在模仿我们的记忆！”
但已经有人看了。
苏泠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那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正蹲在地上画圈圈。
“小雨……”她喃喃出声，手指微微颤抖。
那是她在第一次轮回中没能救下的妹妹。
“苏泠！”陆骁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清醒点！那不是真的！”
“可是……她在我梦里出现过好多次……”苏泠的声音哽咽，“她说想我了……”
“那是陷阱！”江璃冲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这些幻象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它们利用我们的记忆攻击我们！”
“所以……”裴策低声分析，“它们的目的是让我们陷入混乱，互相怀疑，最终崩溃。”
“那就别看。”陆骁沉声道，“闭上眼，听我说话。”
“不行。”钟离摇头，“我已经感觉不到时间流动了。如果闭上眼，可能会彻底迷失。”
“那我们就只能硬扛。”唐翎咬牙点燃火焰，蓝色火光在他掌心跳动，照亮了四周一圈区域。
但那些幻象并没有退缩，反而开始缓缓逼近。
“你们有没有发现，”江璃忽然开口，“它们没有实体。”
她指着地上一个人影，那是个满脸血污的女人，正用一种怪异的姿态爬行。江璃抬起脚，轻轻踩下去，果然没有任何触感。
“它们只是投影。”她皱眉，“但我们的情绪……太真实了。”
“因为我们正在被‘读取’。”裴策冷笑道，“这个区域在扫描我们的记忆数据，然后复制成影像。”
“谁在扫描？”唐翎问。
“不知道。”裴策摇头，“但肯定不是主神系统本身。”
“什么意思？”陆骁警觉。
“主神不会做这种低效的事。”裴策语气冷静，“它要的是效率和惩罚。而这里……更像是……测试。”
“测试什么？”
“人性。”
一句话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喂。”骨蝉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众人一愣，纷纷嗅了嗅鼻尖。
确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刚流过的鲜血。
“不是幻觉。”钟离皱眉，“是真的血。”
“那就说明……”陆骁眼神一凛，“有人在受伤。”
“可是……”江璃环顾四周，“我们都没出血。”
“除非……”苏泠突然抬头，“是幻象在流血。”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那些“人影”身上开始渗出鲜血，有的胸口裂开，有的四肢断裂，鲜血如泉涌出，在地面汇聚成一片猩红。
“靠。”唐翎往后退了几步，“这特么太真实了吧？”
“再真实也不是现实。”陆骁咬牙，“我们必须找到源头，破坏它。”
“问题是……”裴策苦笑，“你分得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源头吗？”
这时，江璃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原本刻着的正字，又多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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