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光明亮而刺眼，直直射下来，将并不大的客厅里的一切都赤裸裸地呈现。
姜许能清晰地看见他垂下的眸子和略微颤动的睫毛。
见姜许没出声，陆执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所以，只是因为叶卓明的委托你才来关心我的吗，姜许？”
或许是屋内酒气的熏染，姜许觉得他的目光好像太过灼热，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偏执。
姜许轻咬下唇，低着声，“是。”
陆执的身躯猛地一颤，心中压抑着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胸口有些闷疼。
他惨白着脸，嗓音是前所未有的颤抖，似乎有些自嘲，喃喃出声。
“姜许，你一点都不疼我……”
这句话，不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她说的，但不难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委屈。
姜许愣住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听见自己错愕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应该是喝醉了，后劲上来，才说出这种话的，她想。
然而下一秒，陆执的举动果然印证了姜许的猜测。
他宽阔的身躯突然欺身而上压向她，两具一大一小的躯体骤然贴近。
姜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后背不受控制地跌落在柔软的沙发上。
布艺沙发被震得微微晃动，靠垫也滚落一旁，掉在地上无人去在意。
姜许如瀑布般的青丝在沙发上散开，一张满是惊慌失措的小脸毫无保留地落入陆执眸中，就连漂亮的眼珠都染上了惊惶。
她张着唇瓣喊他的名字，企图让他从醉意中清醒，“陆执。”
陆执突然觉得，她这样的表情很美，很勾人。
是生动的，会因他而变化的。
他轻应一声，“嗯。”
陆执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口的纽扣被解开了，袖子稳稳地挽在了手臂位置。
撑在姜许两边脸侧的粗壮小臂线条紧实，肌肉随着用力紧绷而微微起伏。
他丝毫没有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意思。
反而手臂卸了几分力，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高大的身影将姜许彻底笼罩在身下。
姜许下意识将手抵在了他坚硬的胸膛，止住了他继续向下贴过来的身体。
炽热的体温将她的手心烫得轻颤。
“你，你喝醉了吗？”
这个距离，彼此的脸庞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甚至会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又麻又痒。
“应该是吧。”
如果喝醉了就可以对她做些什么脑海中一直想做的事情的话，那就当他是喝醉了吧。
姜许推了推他，“……你起来。”
陆执像是未听见她的话。
深沉的目光从姜许光洁的额头开始一寸寸往下扫，越过盈着水的美眸、圆润挺翘的鼻头，最后落在了那张娇艳饱满的红唇上。
他试探性地，用一只手轻抚上了姜许洁白细腻的脸庞。
姜许在怔愣间，突然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遮盖，唇瓣上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陆执竟然……在亲吻她。
细细密密的，又慢又轻柔，带着丝眷恋和难以言喻的依赖。
和上次给他喂水时无意识的吮吸一样，只是在品尝她柔软的唇瓣，没有过分深入。
姜许的眸子急剧收缩，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侧过脸避开他的亲吻，用力推开了他。
“你…你……”好半天她都没能吐出第二个字来，明显是被他毫无预兆的举动给彻底吓到了。
陆执缓缓睁开了眼睛，长睫簌簌颤动，漆黑的眸中似乎有些迷离，唇色都比刚才红润了几分。
他的第一反应是，和上次一样甜。
第二反应，是意犹未尽。
意识到他似乎还想再次凑上来，姜许慌忙将手用力抵住他，“别……”
她想让他起来，但陆执的身体太重了，如果他不想动的话，姜许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看见姜许已经泛上红意的脸颊，以及沾上水光而显得娇艳润泽的红唇，陆执眸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嗓音喑哑极了，询问着，“讨厌我这样对你吗？”
闻言，姜许手一顿。
讨厌吗？
她不讨厌陆执。
但她答不上来他的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到底是何种感情，愧疚也好感激也罢，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知道，在彻底搞清楚害姜家破产的凶手是谁之前，她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姜许抿着唇瓣不敢看他的神情，“我该走了，李叔应该快回来了。”
意识到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陆执眸色暗了下来。
他回答：“好。”
在从她身上起来之前，陆执低下了头，将头埋进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青涩柑橘调香味。
沙哑磁性的嗓音似乎有些湿润，“但是姜许，你以后疼疼我，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
从陆执的小公寓出来，姜许还觉得脸上有些散不去的热意。
但比起身体莫名的燥热，更加乱如麻的是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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