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长江像煮沸的铜水，裹挟着上游漂来的工业废料拍击江岸。
江州国际联合化工的冷却塔在烈日下喷出蒸汽，与江面升腾的热浪在空中绞成灰白色的巨蟒。
七月三日清晨，六辆黑色奥迪A6碾过江州大学的梧桐落叶。
明朗和许晚晴带着销售高艺文和财务季方语在工厂门口一脸忐忑的等待着。
江州市市委书记黄万春踏出车门时，皮鞋精准踩在"校办工厂"铜牌的正中央。
他身后的摄像机镜头扫过临时粉刷的围墙，那里覆盖着连夜赶制的"科技创新示范基地"横幅。
"欢迎领导莅临指导！"明朗的白衬衫后背已洇出汗渍。
看着这位直辖市的市委书记，身后带着一帮拿长枪短炮的记者，这架势明朗估计化工厂凉了。
黄书记的手掌带着冰凉的触感，黄万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型化工厂。
不过此时明朗的内心已经翻不起一丝的波澜，这个时候明朗手里拽着将近100万股的腾讯股票，就算是什么都不做，10年20年之后腾讯股票涨到700多，自己也是几十亿的身价，我怕你个登儿。
再说了，现在的明朗准备上淘宝卖山寨手机，就算是你关了我的化工厂也无所谓。
这个本身就赚不了什么钱，还tmd得跟美国宝洁和联合利华这些强大的外资企业去打架抢市场。
最后吃力不讨好的，还得伺候这帮国内当官的大爷，我去他喵的爱咋咋地，小太爷不伺候。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明朗一脸无所谓的跟在视察队伍的屁股后面，就跟吃瓜群众一样。
视察队伍停在打扫后的1号车间前，许晚晴：“您好，黄书记，这就是我们的1号生产车间，主要是生产时光密语卫生巾，目前有两条生产线在运行，他们全部都是棉纺厂的下岗女工再就业，目前3班倒有大约70人在这里工作。”
黄万春书记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表示。
一旁的明朗很难看出来，他们这一行人到底要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书记的秘书俯身耳语时，只见黄万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去前面再看看。"黄万春指了指前面的2号厂房随即走了过去。
高艺文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水晶指甲在阳光折射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接过许晚晴递来的文件夹时，指尖微微发颤，文件页边已经卷起毛边。
"这边请，黄书记。"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她刻意调整步伐与领导保持半步距离。
推开2号厂房铁门的瞬间，混合着蜂蜡与茉莉香精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线上红色塑料香皂盒如血液般在传送带上奔涌。
"我们自主研发的大红鹰肥皂采用传统冷制工艺。"
高艺文指向正在灌装皂液的设备，一滴琥珀色液体正沿着不锈钢槽壁缓缓坠落。
"这些下岗女工经过三个月培训，已经能熟练操作凝冻成型机。"
她特意在某位女工身边驻足，对方布满老茧的手正灵巧地翻转模具，将刻着"花涧月"字样的香皂块码放整齐。
黄万春的皮鞋在防滑地胶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忽然俯身捡起一片掉落的皂角叶标本："这个创意不错，天然植物成分是现在的主打概念。"
秘书立即用钢笔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细节，摄像机镜头立刻给女工胸前的名牌来了个特写。
"用电量比去年同期增长37.6%。"许晚晴适时递上报表，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但是我们通过错峰生产把能耗成本压低了15%。"她的珍珠耳钉随着说话轻轻摇晃。
黄万春的视线越过正在演示香皂雕花的女工，看着60年代特有的红砖墙，点了点头。
视察队伍转回办公楼时，梧桐树影正好斜切过"校办工厂"的铜牌。
在江州国际联合化工1号厂房的2楼办公室听取汇报时，秘书将检测报告往桌角推了推。
江州的七月热上了新闻联播，明朗递了个眼神，许晚晴会意，给书记倒了一杯白开水。
明朗瘪嘴琢磨，大热天的跑过来，想关停化工厂是小事儿，把这老王八蛋热死在校办工厂可就不得了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一杯白开水还是要给的。
黄万春的拇指在数据栏上摩挲出褶皱，抬眼却看见窗外长江上来来去去的货轮。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料，是去年成立的，也就成立一年多，能在一年多的时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能保证就业就是最大的稳定。"黄书记喝了一口白开水。
黄万春看着明朗若有所思的问道："小伙子，如果再让你们发展一年，你们会发展到什么样子？会招多少员工？”
这一问让明朗有一些不知所措：“厄，这个，书记您已经看到了这个地方原本它就是江州大学的校办工厂，面积有限，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基本上已经到极限了，再招来员工也没有办法扩产新的生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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