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11月8日凌晨5点,河北广阳市南郊的天刚蒙着一层淡青,寒风卷着铁路边的枯草碎屑,打在黄岗乡拖拉机站职工吴右铭的旧棉袄上。
他背着半旧的柳条粪筐,沿着铁道旁的土路慢慢走——这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拾粪时间”,盼着能多攒点肥料,开春给自家小菜地用上。
走到离黄岗村三里地的弯道处,吴右铭眯眼瞅见前方土路上趴着个黑影。“谁家姑娘这么不讲究,在这野地里睡觉?”
他嘟囔着走近,冻得发僵的手伸出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喂!醒一醒,这风跟刀子似的,冻坏了可咋整?”
那身影一动不动。吴右铭心里咯噔一下,借着微弱的天光凑过去看——姑娘的头发散乱在地上,后脑勺黏着一大片黑红的东西,冻得硬邦邦的。
他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胳膊,冰凉刺骨。“我的娘啊!”吴右铭吓得魂都飞了,粪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里面的粪勺滚出去老远。
他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直到看见黄岗派出所的灯亮着,才喘着粗气冲进去报案。
清晨6点,南郊分局刑警队队长程旭仁带着侦查员祁文西、刘青宇,还有在分局蹲点的老侦查员许道文、刘麟飞,开着辆老式北京212吉普车赶到现场。
黄岗派出所的王所长已经带着民警小郑、小魏在周围拉了麻绳,几个早起的村民远远站着,交头接耳地议论。
没多久,市局刑侦处二队的林队长也带着人赶来,法医郑林拎着棕色的检验箱,技术员张录背着相机,踩着路上的薄霜走进封锁圈。
“先固定现场,再细致勘察。”程旭仁和林队长低声商量后,勘察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张录用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下现场:女青年趴在土路上,上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下身是深蓝色裤子,双脚穿着黑色灯芯绒棉鞋;
离她半米远的地方,散落着三枚硬币——两枚2分的,一枚1分的,边缘都沾着泥土;更远处的草地上,有两处明显的压痕,像是有人并肩坐过的痕迹;
还有几枚清晰的男式皮鞋印,顺着压痕一直延伸到铁道边,又消失在碎石堆里。
郑林蹲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翻动死者。“衣着整齐,没有撕扯痕迹,内裤也完好,排除被奸污的可能。”
他用镊子拨开死者的头发,后脑勺有个明显的凹陷,“钝器伤,颅骨凹陷性骨折,地上有大片血迹,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死亡。”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浅色的印痕,“之前戴过手表,现在没了。”
侦查员在死者上衣右兜里摸出一枚5分硬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介绍信,没有粮票,没有钱包,就像凭空出现在这野地里的一样。
“死亡时间大概在11月7日晚上10点左右。”郑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尸僵已经蔓延到全身,尸斑固定在背部,符合这个时间段的特征。”
现场分析会在派出所的小屋里开着,炉子里的煤火噼啪作响,却暖不透屋里的凝重。程旭仁看向市局来的樊华:“樊老兄,你经验丰富,先说说你的看法?”
樊华没想到会被点名,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摆手:“我还没捋顺呢,还是老许先说吧,他蹲点这么久,对南郊的情况熟。”
程旭仁转向许道文,笑着递过去一支烟:“老许,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你的判断。”
许道文点燃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我觉得是熟人作案。第一,这地方偏僻,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三里地,晚上基本没人来,不是熟人,很难把一个姑娘骗到这儿来;
第二,现场有并肩坐的痕迹,说明两人之前没发生冲突,甚至可能挺熟;第三,死者的手表没了,身上只有几枚硬币,大概率是被搜过身,图财害命的可能性大,但也不排除情杀——比如处对象闹掰了,男方下狠手。”
他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足迹照片:“张录刚才说这是三接头青年式皮鞋的印子,这个特征很明显,得重点查。还有,当务之急是找尸源,不知道死者是谁,后面的工作都没法展开。”
郑林和张录都点头同意,樊华却凑到林队长耳边说了几句。林队长听完,对程旭仁说:“既然许道文他们在这儿蹲点,刑侦处就不留人了,有需要随时联系。”
程旭仁点头应下,最后拍板:“成立专案组,由许道文牵头,刘麟飞、刘青宇、祁文西负责具体侦查,派出所的同志配合摸排。不管需要人还是车,分局都全力支持!”
接下来的20天,专案组的人几乎跑断了腿。他们拿着死者的模拟画像,在黄岗乡及周边的村子、工厂、供销社挨家挨户打听,可没人认识这个左眉尖有颗红痣的姑娘;
他们根据皮鞋印的尺寸和花纹,排查了广阳市所有卖三接头皮鞋的商店,也没找到线索;他们甚至沿着铁道线走访了十几个村庄,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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