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就像没看到李向北的表情一样，喋喋不休，又带着怨气地说个不停。
说完那两个相亲对象，她都口干舌燥了。
“呼！”陈曦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特倒霉？怎么总是碰到渣人呢？”
李向北此时的眉头深锁，早已没了胃口，手中的筷子也终于逃过一劫。
他想多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默默地叹了口气，“陈同志，你还小，不要这么早就相看对象。”
陈曦撇撇嘴，“说什么呢？我有不得不早点儿结婚的理由。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相过亲，哼！”
李向北哼了一声，“我才23岁，腊月里生人。”
陈曦捂着嘴，悄悄地笑了，“哦哦，我今年十七，正月里生人。这么算起来，你整整比我大了四岁零一到两个月喽？”
心里却惊讶得不行，才比她大这么几岁，就是副连级的干部了，这男人挺厉害的呀。
“你正月初几生日？”李向北突然问。
陈曦也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说：“正月十一，你呢？”
李向北的唇角很明显地扬了扬，“腊月十一。”
“哎呀，咱们的生日还真是相差了一个月呢。缘分呀！”陈曦笑着说，眼神儿亮晶晶的。
李向北的心情也突然好了很多，“你看，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我都没急着相亲找对象，你急什么？”
这个问题陈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我跟你不一样，我有我的苦衷，你就别问了。
其实，我说这些就是想问问你，你们部队那边的未婚青年，有没有适合我的？
当然了，可不能像跟我前两次相亲的人。那两个人先不说他们本人有没有问题，单就是他们的家庭就不行。
我有工作有工资，还有房子，凭什么嫁人后就得辞了工作去伺候他们呀？
可别跟我说，他们养大了你男人什么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没吃他们家一粒米，就凭一纸婚书就能让一个女人放下所有身段伺候公婆，这不是封建思想吗？
当然，跟人结婚后我也会敬着他们，该给的养老肯定不会少。但他们也不能因为我嫁到他们家，就这样那样地拿捏我。”
说到这里，陈曦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李向北，“那个，李同志，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想法很不好啊？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有这样的想法，才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难道要我放弃我的追求？要不是我有不得不快点儿结婚跟着丈夫随军的理由，我都不想结婚了，一个人过得多自在呀。”
“不是！”李向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陈同志，你不能这么想。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
虽然不想说我们军人同志的坏话，可你之前的那两个相亲对象，确实不行，你拒绝得对。”
“你也这么认为？”陈曦开心了，“我还以为，就我跟别人不一样呢。前天我去隔壁张奶奶家，她还说起了一个当兵的，不过是个二婚带娃儿的。
当时我就想，难道我已经沦落到要找个二婚对象了吗？难过得不行。”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语气和那笑容却还是让人察觉出难过的味道来。
不要问李向北是怎么知道的，他就是能感觉到。
他现在是真的一口也吃不下了，心里积的气也越来越多，说起话来声音不免大了些。
“陈同志，不是这样的！”
陈曦被他这大声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吃饭的人都在看他们。
他们吃到现在，说到现在，已到午时饭点儿了，此时国营饭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
李向北这一大声，他们就像是众人眼中的猴儿，尴尬得不行。
陈曦趁机低下头，不好意思又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说得太多了。”
然后又用更低的声音自言自语，“真是的，交浅言深了。”
“不是，是我不该这么大声。”李向北深吸一口气，将伸出去的手又拿了回来。
陈曦低着头，没看到这一幕。
此时，忙疯了的服务员给陈曦将打包的饭菜拿过来，还使劲儿瞪了他们一眼。
然后很没好气地跟他们说：“你们二位，吃饱了吧？吃饱就赶紧给别人腾地方呀！”
“好了，好了。”陈曦连忙道歉，“我们这就收拾下，对不住您了。”
可不敢得罪国营饭店里的服务员，除非你不想来这边打牙祭了。
李向北看着那还没吃完的饭菜，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都怪我。”
“不不，都怪我。”陈曦抬头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我带饭盒了。咱们打包。”
“好！”李向北接过一个饭盒，先把自己剩下的米饭放一个饭盒。
陈曦也同样把自己的米饭放另一个饭盒，提议道：“这些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一人一半儿怎么样？”
“行，一人一半儿。”李向北道，“一点儿都不嫌弃。”
陈曦冲着她甜甜一笑，“我来分！”
将所有的饭菜打包好，刚好两大饭盒。
陈曦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跟饭盒同等大小，有提手，做得还挺精致的。
将属于李向北的那个饭盒放入小布袋里，然后将自己的饭盒放在她的大包里。
李向北接过好看的小布袋，心里怎么有点儿软呢？
“很好看的小包。”他用很真诚的话语实话实说。
陈曦很傲娇地冲她一笑，“我自己做的。”
李向北也勾着唇角笑了，“走吧，我们走走。”
“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国营饭店，李向北在卧底的这段时间内，对这周边熟得很。
“我知道一个小公园，去那边吧。”
“行吧。”
两人在路上倒是没怎么说话，走起路来也很注意距离。
不注意不行啊，那些街道大妈，有事儿没事儿地会在大马路上盯人。
没人敢在大妈眼皮子底下拉扯，走得近了也不行。
别看没人说话，这两人的心里话却是不少。
陈曦的心跳来跳去，没想到饭盒这么容易就送出去了，可不能让这人马上吃掉饭菜呀。
就不知道她刚才表现得好不好，从李向北刚才的举动来看，她说了那么多还是有用的。
李向北走在前面，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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