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两翼,那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的轰鸣声,此刻已化为地动山摇的咆哮。两片遮天蔽日的烟尘,如同从地平线升起的沙尘暴,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那因全力猛攻而彻底暴露的、柔软的侧翼席卷而来!
在那滚滚的烟尘之下,是无边无际的、反射着夕阳血色光芒的——钢铁森林!
他终于明白了。
那道看似在苦苦支撑、随时可能崩溃的明军步兵防线,根本不是什么即将被攻破的壁垒,而是一个巨大、血腥、让他心甘情愿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其中的……陷阱!
他以为的决胜时刻,恰恰是那明国太子为他准备的、通往地狱的开端。
“是……是骑兵……”他的嘴唇颤抖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他们……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
但战场不会给他任何思考和悔恨的时间。
“轰——!!!”
东宫卫率的五千重骑兵,以定王朱慈炯为锋矢,如同一柄烧红的巨锤,狠狠地砸向了倭军那毫无防备的右翼!
撞击的瞬间,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冲在最前方的方旗骑士,他们手中那长达四米的重型骑枪,在接触到倭军阵列的刹那,便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脆弱的竹甲、铁片甲,在巨大的动能面前,与纸糊无异。无数倭国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巨大的骑枪连人带甲,如同被拍飞的虫子般向后飞出,在半空中就已经四分五裂!
骑枪如林,一往无前!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豁口,瞬间在倭军密集的阵型中被撕开!
紧随其后的具装骑兵,则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直接碾入了豁口之中。
他们手中的双手骑枪,每一次刺出,都轻易带走数名敌兵的生命。脆弱的长枪阵,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冲击力面前,如同被洪水冲垮的沙堤,被轻易洞穿、撕裂、踏平!
无数骑枪在第一次撞击中便因巨大的反作用力而折断,但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具装骑兵们没有丝毫停顿,他们舍弃了手中的断枪,如同一个流畅的、演练过千百遍的动作,从腰间拔出了那足以劈开任何头盔的沉重钉头锤与单手斧!
如果说刚才的冲锋是“势”的碾压,那么现在,便开始了“术”的屠杀!
他们厚重的鳞甲与札甲,无视了倭军足轻们惊慌失措下刺来的长枪和砍来的武士刀。那些仓促回防的武士刀砍在他们身上,只能迸发出一串火星,连一道像样的划痕都留不下。
他们甚至无需刻意劈砍,仅仅是策动着同样披甲的战马,从混乱的敌阵中碾过,马蹄与马身的撞击,便足以将沿途的一切,都化为一片模糊的血肉泥潭。钉头锤挥下,轻易就能将一名旗本武士连头带盔砸个粉碎,红的白的脑浆四处飞溅。
而李定国率领的左翼骑兵,则更为致命。
“杀!!!”李定国怒吼一声,一马当先。
一万五千人的庞大骑兵军团,如同一柄烧红的、即将刺入血肉的烙铁,从另一个方向,开始了他们毁灭性的冲锋!他们的目标更为明确——德川家光的中军本阵!
“保护将军大人!”
“顶住!顶住啊!”
德川家光身边的亲卫旗本们,虽然是整个军队中最精锐的力量,但他们早已被右翼那如同神魔降世般的景象吓破了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股黑色的钢铁洪流,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冲垮了沿途所有的抵抗,离自己越来越近。
李定国手中的巨大战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一名试图阻拦他的幕府猛将,连人带刀,被他一剑从头盔劈到了胸口,鲜血和内脏喷涌而出!
曹勋紧随其后,他将满腔的憋屈与愤怒,全部发泄在了眼前的敌人身上。长槊横扫,数名武士被拦腰打成两截!
两股最精锐的重骑兵,如同两把巨大的、烧红的铁钳,从两翼将倭军那庞大臃肿的主力,死死地夹在了中央。而后,开始了一场惨烈无比的、从内而外的双重绞杀!
战场之上,局势瞬间逆转。
之前还在苦苦支撑的顾炎武,看到这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把早已卷刃的佩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嘶哑的怒吼:
“将士们!殿下的铁骑到了!反击!全线反击!!”
早已被压抑到极致的明军步卒,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们呐喊着,推倒了身前的盾墙,向着那些早已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背对着他们的敌人,发起了复仇的冲锋。
整个大阪平原,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盛宴。
之前还在两翼缠斗的倭军骑兵,此刻侧后方大开,被轻易冲垮。晋王的库赛特可汗亲卫也拔出了弯刀,加入了这场围猎。
战场之上,只剩下明军重骑兵如同魔神般碾压的身影,和倭军士兵绝望到极致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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