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指尖刚触到系统界面，后颈的凉意便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系统提示音里的嗡鸣愈发刺耳，像有锈迹斑斑的齿轮在颅腔内咬合——这是他兑换秘籍三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异常波动。
"兑换《凌波微步》。"他在心里默念，喉结动了动。
系统界面的蓝光骤然暴涨，将他的影子在青崖盟残墙上拉得老长。
修为如退潮的海水般从丹田抽离，换来的不只是秘籍内容，更有一股清冽的气劲顺着经脉游走，连足尖沾地的触感都变得轻盈了几分。
苏映雪提着药箱从医庐方向过来，发梢还沾着续骨膏的药香："要去北边？
我让小桃备了醒神丹——"
"不用。"林羽按住她欲掏药瓶的手，掌心还残留着系统兑换时的麻痒，"山雾重，你守着医庐，要是我没在寅时前回来......"他顿了顿，指腹轻轻蹭过她腕间的银铃，"让无念大师开坛念往生咒。"
苏映雪的银铃突然发出细碎的响，不是因为动作，而是她攥紧了他的袖口："林羽，你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眼尾都会跳。"
山风卷着雾扑来，模糊了他的表情。
林羽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半块玄鸟旗塞进她掌心里："帮我收着。"
他转身时，玄色大氅在雾里划出利落的弧线。
演武场那边传来陆九渊的吆喝，混着木料碰撞声，倒像是给这场夜探敲了个急鼓点。
夜色像浸了水的墨，林羽借着《凌波微步》的轻敏掠过树顶，连最脆的枝桠都没压折半片。
系统的异常提示仍在耳畔，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下方——三里外的山谷里，有若隐若现的篝火，火星子窜起来时，能看见几面东倒西歪的旗子，边角绣着金线云纹，正是半年前覆灭的"玄霄阁"标志。
他落在一块背阴的岩石后，指尖沾了点露水抹在眉骨上。
二十步外的篝火旁，两个裹黑布的汉子正擦刀，刀身映出他们脸上的刀疤——和玄霄阁二当家座下"鬼面卫"的标记分毫不差。
"那姓林的盟主要是真容得下咱们，早派使者来了。"刀疤汉子把刀往地上一杵，"老子听说他前天刚屠了血煞堂的余孽，咱们要是自投罗网......"
"闭嘴！"另一个汉子踢了他一脚，往四周扫了一眼，"没听见山雀叫得不对？
小心有——"
林羽的呼吸突然一滞。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炸响，像一口古钟被重锤猛击。
他顺着山雀惊飞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五个黑影正猫着腰往谷口摸，腰间挂着的，竟是青崖盟新制的青铜哨——那是斥候队的标记！
"糟了。"他低咒一声。
方才让斥候埋的定位符，怕是被这些散修发现了。
等林羽赶回青崖盟时，议事帐里的烛火正被夜风吹得摇晃。
苏映雪站在烛台旁，药箱敞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金疮药和止血纱；无念方丈盘坐在草垫上，手中的念珠转得比平时快了三倍；陆九渊把脚翘在案几上，指尖敲着刚铸好的透骨钉，每敲一下就瞪玉无双一眼——后者正用弯刀削苹果，刀光和果香在帐中缠成一团。
"是玄霄阁的残党。"林羽掀帘而入，寒气卷着草屑扑了满地，"他们本想找个落脚处，可咱们的斥候暴露了行踪。"
"怀柔。"苏映雪的声音比烛火还稳，她把一颗醒神丹推到他面前，"他们能躲半年不生事，说明不想再趟浑水。
青崖盟要的是人心，不是杀孽。"
无念方丈的念珠"咔"地断了线，几十颗檀木珠骨碌碌滚到林羽脚边："苏姑娘说得是。
老衲前日在藏经阁翻到《华严经》里有段话......"
"打住！"陆九渊把透骨钉往桌上一插，"我唐门的木料还堆在山门口呢！
要真打起来，我带二十个弟子把谷口一堵，他们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苍蝇？"玉无双的弯刀突然抵住他的咽喉，苹果皮顺着刀刃滑下来，"你当那些人是苍蝇？
我魔教旧部里有三个兄弟，就是被玄霄阁的鬼面卫剜了眼睛。"她眼尾的朱砂痣跟着颤了颤，"不过......映雪说得对，咱们要的是盟，不是坟。"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霍烈掀帘进来时，官靴上还沾着泥，腰间的密探腰牌撞得叮当响："盟主，谷里的人动了！
他们烧了帐篷，正往西南方向撤，看样子是要翻云落山——"
林羽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案几上那半块玄鸟旗，金线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半年前，就是这面旗子插在玄霄阁总坛，见证了最后一场杀戮。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演武场所有弟子披甲，医庐留三个人守着，其余跟苏姑娘去谷口。
无念大师，麻烦您在山神庙设坛，不管是敌是友，伤了的都得救。"
陆九渊已经跳起来往帐外跑，透骨钉撞得腰间叮当响："我去叫人搬木料！"
玉无双把弯刀往背上一插，苹果核"啪"地弹在陆九渊后颈："跑什么？
等我带魔教的人抄他们后路！"
霍烈按住腰间的官刀，密探特有的阴鸷从眼底漫上来："西南方向我熟，有条野路子能截住——"
"都等等。"林羽突然开口。
帐里的人全停住脚步，连烛火都屏住了呼吸。
他扫过众人，目光在陆九渊腰间的透骨钉、玉无双背上的弯刀、霍烈的官刀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苏映雪沾着药渍的衣袖上。
"九渊、无双、霍烈。"他伸手按灭烛火，帐内霎时陷入黑暗，只有他的声音像星子般清晰，"跟我来。"
山风卷着雾撞在帐布上，发出呜咽般的响。
远处传来演武场的集合哨，混着木料搬动的吱呀声，还有苏映雪喊小桃拿药箱的脆亮嗓音。
黑暗中，林羽摸出怀里的半片玄鸟旗，金线硌得掌心生疼——这一次，他要让这面旗子，不再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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