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思遥攥着手机躲进包厢卫生间，瓷砖墙映出她发颤的指尖。
电话刚接通，王炸的笑声混着电影背景音传来，
“遥遥？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音突然含糊，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紧接着传来顾清禾刻意压低的咳嗽，
“那个……地址啊，我发你微信？”
手机屏幕亮起时，路思遥盯着那串熟悉的门牌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两年前她冒雨塞进邮箱的机票，收件人地址正是这里。
耳边响起王炸的嘟囔，
“清禾说宋总这几天都在赶制作案……”
话未说完，顾清禾突然抢过电话：“路思遥，其实当年你看到的……”
“嘟嘟——”
忙音切断了后半句。
路思遥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睛，想起面试时宋时悦摔门而去的背影，和她无名指上的拨片戒指
雨水顺着卫生间百叶窗渗进来，在地面汇成细流，像极了那年她冒雨狂奔时，沿途滴落的、未说出口的告白。
推开包厢门时，江清白正在表演吞火魔术，何菲的欢呼声盖过了心跳声。
路思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蛋糕上的烛光在瞳孔里碎成光斑。
她没注意到，自己遗落的手机屏幕上，顾清禾发来第二条消息，
“她客厅第二格抽屉里，还放着你送的戒指收纳袋。”
而此刻的宋时悦，正对着落地窗外的雨幕，将薄荷绿琴谱折成纸船，放进铺满月光的钢琴键里。
暴雨抽打着伞骨，路思遥攥着的王炸送来的门禁卡，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伞面破了个洞，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在脖颈处蜿蜒成冰冷的线。
雨水顺着伞骨在玄关积成小水洼，她发梢滴下的水珠砸在门铃按钮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谁？”室内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混着钢琴弦轻颤的余韵。
路思遥屏住呼吸，喉咙像塞着浸水的棉花。当门被拉开的瞬间，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时悦倚着门框挑眉，黑色丝绸睡裙勾勒出冷硬的肩线。
“路小姐深夜造访，是想探讨试用期细则？”
她指尖转着房门钥匙，尾音带着惯有的冷嘲。
路思遥这才注意到对方眼下青黑，衬衫纽扣错扣了两颗，露出锁骨下方隐约的红痕。
雨伞“啪嗒”掉在地上，路思遥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
“我只是……想问问当年……”
话未说完，宋时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玄关。
防盗门在身后重重撞上，震得墙上的黑胶唱片摆件轻晃。
路思遥身上带着雨夜的寒气，却在触到路思遥湿透的袖口时，指尖猛地缩了回去。
“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宋时悦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罐草莓牛奶，正是路思遥从前最爱喝的牌子。
拉环拉开的声响里，她听见对方低笑一声，
“路思遥你有意思吗？现在又来装深情。”
雨水顺着路思遥的下巴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暴雨在窗外咆哮，路思遥的伞骨硌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滚烫。
她猛地扣住宋时悦的手腕，将人按在冰凉的大理石墙上，指尖触到对方腕骨下冰冷的星星手链。
“对不起……我错了……”
破碎的字句混着雨水滑落，路思遥的额头抵着宋时悦锁骨，闻见对方颈间若有若无的薄荷香。
那年未送出口的生日蛋糕、被雨水泡烂的告白信，此刻都在喉间化作酸涩的硬块。
宋时悦突然掐住她后颈，指甲几乎陷进肌理，迫使她仰起头来。
“我要你的对不起做什么？”
宋时悦的泪砸在路思遥唇上，混着雨水咸得发苦，
“我要你尝遍我当年在机场等了整夜的滋味，要你知道看着邮箱里的机票时，这里…”
她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路思遥心脏的位置，戒指边缘划破皮肤，
“到底有多疼。”
雷声轰然炸开的瞬间，路思遥忽然踮脚封住那抹颤抖的唇。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不知是谁的血混着泪。
宋时悦的指甲掐进她腰侧，却在她呜咽着喊出“遥遥”时，骤然化作无力的攥紧。
落地窗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暴雨冲刷着玻璃，却冲不散琴房里未唱的情歌。
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路思遥被推得撞在走廊消防栓上，金属箱面映出她涣散的眼神。
宋时悦的巴掌印在脸颊上灼烧，而对方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唇畔，混着咸涩的泪。
“疯子。”
宋时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破碎的颤音。
路思遥听见布料摩擦声，想象着那人此刻是否在擦拭嘴角的血。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雨势渐小。
路思遥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想起宋时悦刚才眼底翻涌的山洪。
指尖抚过肿胀的嘴唇，那里还留着对方的齿痕。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时，路思遥正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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