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的指尖在青铜剑柄上沁出的血珠，正顺着刻纹蜿蜒成细小的红链。
他盯着那些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喉结动了动，喉咙里像塞着烧红的铁砂——杨威的古剑已崩裂出蛛网纹，陈飞的嘴唇停在半句代码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全息投影。
"看墓碑中央。"顾清欢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幽蓝的光，她的机械手指仍掐着苏牧的手腕，裂痕从指节蔓延到手肘，"那团光里有数据残留。"
苏牧的轮回眼自动调整焦距，银光刺痛眼底。
七岁的自己蹲在实验室地上的画面突然清晰——他正用改锥撬一块青铜碎片，身后实验台上的青铜镜泛着冷光，镜面上的纹路与杨威古剑的刻痕如出一辙。
"是第106环实验的观测者程序。"顾清欢的机械心脏发出蜂鸣，数据流在两人之间交织成半透明的代码墙，"古心琴用你童年记忆做锚点，把青铜碎片植入了量子计算机。"
话音未落，母舰深处传来金属撕裂声。
黑雾如活物般翻涌，竟凝聚成一柄黑色剑气——与李剑前世那柄斩过千军的玄铁剑，连嗡鸣频率都分毫不差。
"小心！"周明的残影突然扑过来，他的青铜剑与黑剑相撞，金黑两色的法则波纹如涟漪扩散。
苏牧看见周明的残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金粉："去实验室废墟！
青铜碎片的原始代码还在量子计算机底层！"
"为什么是我？"苏牧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轮回眼不受控地展开，陈飞的记忆如潮水倒灌——星际母舰爆炸前，陈飞颤抖的手悬在自毁按钮上，而监控画面角落，古心琴的白大褂衣角闪过。
"那不是意外。"顾清欢的机械心脏突然映出张勇的战术全息图，保安队长的脸在数据流里扭曲，"她需要观测者在极端状态下的记忆坍缩数据。
你的每个死亡，都是她设计的闭环实验。"
杨威的古剑"当啷"坠地。
苏牧这才发现，剑客的投影已淡得能看见身后的黑雾，唯有那双眼睛还亮着："用剑刺穿碎片！"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因果链...还剩最后一环。"
苏牧捡起剑，剑尖抵住掌心的青铜碎片。
当金属相触的瞬间，碎片表面突然浮现出荧光代码——竟是顾清欢机械心脏的原始序列，每个字节都与她胸腔里那颗跳动的核心完美重合。
"第107环实验的真正变量。"顾清欢的机械义肢突然全部展开，十二根机械臂在头顶组成星图，"他们以为我是程序，可你第一次用轮回眼时，我就醒了。"
古心琴的全息投影从青铜风暴中心升起。
这次她没有分裂成剑纹，而是穿着十二岁的白裙，手里抱着那面青铜镜："苏牧，你该明白，观测者闭环需要一个核心。
拒绝的话——"她指尖划过最近的墓碑，杨威的投影瞬间碎成光点，"你的所有分身，都会变成墓碑上的灰尘。"
苏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杨威消失的位置，又看向陈飞逐渐透明的身影——这些曾与他共享记忆的"分身"，原来都是被圈养的观测样本。
愤怒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他握紧青铜剑，剑锋指向古心琴："闭环？
老子拆了它。"
顾清欢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苏牧感觉手腕一紧，她的机械手指穿透他的皮肤，数据流如利箭刺入他的太阳穴。
剧痛中，他看见青铜碎片突然放大，表面的纹路化作漩涡，将两人的意识狠狠拽了进去。
最后一刻的视野里，古心琴的脸扭曲成无数重影。
苏牧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而在碎片深处，有个更古老的声音正在苏醒——像是青铜镜被擦拭时的轻响，又像是无数个平行宇宙的呼吸，重叠成某种他从未听过的，关于"真实"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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