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言不太适应地揪了揪喜服下摆，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尾熠熠生辉。
她抬头凝望秦斐，以袖掩口小声道，“秦斐，我还是换回原来的衣服吧？这喜服是不是换得太早了？我觉得出门的时候再换，也不迟。”
“别别别！”
秦斐忙按住她，笑着劝，“唉，这衣裳多好看呀！咱们一生中也就这么一天，能光明正大的穿这样的礼服，干嘛要换回去？”
她压低声音，“再说了，兰姨既然敢把这喜服送你，说明穿出去也没事呀。”
宋书言一想也是。
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顶天。
小河村今儿放假，大伙都不用下地，村里两个新娘子，她们轮着上门看。
这一看，就有人比较了起来。
“我的乖乖，我刚从大队长家过来的，我以为明珠那身衣裳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宋知青这身更加……怎么说呢？更加亮瞎人眼睛！”
“可不是么！”
有年纪大一点的老奶奶笑哈哈道，“你们啊，就是少见多怪，搁以前，城里人结婚，就是穿成宋知青那样的！”
这个奶奶以前在城里富户家做过下人，也曾见过家中小姐出嫁，那才叫十里红妆。
其实很多城里人，还是有些压箱底留存下来的衣服，不敢穿出来。
高素兰送宋书言这身喜服。
就是家里存下来的好料子，她私下找裁缝定制的，还是找宋夫人要的尺寸。
季弛看着同样今天摆酒，换上了靛青色新衣服的薛怀舟，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怪怪的，就好像是书言要跟薛怀舟结婚一样！
他没好意思挤到隔壁去看宋书言，女知青那边的屋子，门口被看新娘子的婶子们和小孩们堵住了。
大家都舍不得离开。
后面来的怎么也挤不到前面去。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好些小孩子在人群后面蹦起来，懊恼先去的明珠姐姐家。
“哈哈哈！”
“你们急什么，等下宋知青出来，你们不就能看到了吗？”
打扮好的宋书言干巴巴坐着，被大家毫不遮掩的欣赏目光看得小脸通红。
贺兰心里酸得不行。
前几日秦斐搬出去后，她旁敲侧击，打听秦斐的工作怎么来的，宋书言一问三不知，搪塞了过去。
刚才她私下问秦斐，秦斐也顾左右而言他。
真小气！
春梅眼里也闪过一丝羡艳。
今天真的很热闹，新娘子也很美，装扮很好看。
不像以往她参加过的婚礼。
新娘子也就换了件普普通通的红裙子，抑或是红外套。
两边脸颊涂红，喜气洋洋。
宋书言不施粉黛，唇不点而红，头发挽起，簪了几朵红色珠花，肌肤瓷白清透，美艳之余只带清冷感，神仙妃子，不外如是。
秦斐看得挪不开眼睛，直言，“书言，要是我是男的，我也想娶你！”
宋书言唇角上扬，嗔了她一眼，眼波流转，撩人而不自知。
秦斐心中狂叫！
啊啊啊啊！！！
便宜周景深了。
真羡慕他，轻而易举，抱得美人归！
家属院，穿着一身板正军绿便服的周景深抬手看了手表一眼又一眼。
高素兰眉目含笑，“别急，别急，吉时还没到。”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周景深听。
门外停着几辆花关系借来的吉普车，车身贴了红绸扎成的花朵。
负责接亲的几个战士精神奕奕，整装待发，只等周营长一声令下，马上出发，去把嫂子接回来。
高素兰看着手表，数着时间，“好了，吉时到，出发！”
周景深大步流星出门上了车。
高素兰是不去的，她得去食堂瞧瞧，傍晚的聚餐不能搞砸。
昨日周景深带着人上了山，打了许多猎物回来，一半留给了小河村，一半带回了营队。
加上他自费贴补了粮食。
晚上请战士们吃顿好的。
“来了，来了！”
吉普车才到村口，有孩子们蹦蹦跳跳地跑进村里报信。
“接新娘子的车来了！”
一路喊到知青院。
宋书言精神一震，终于来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吧。
她真的是又累又饿，又不能吃东西，水也不敢多喝，就怕上厕所。
还要挺直腰杆，保持仪态端庄。
“等等！”
有个婶子喊，“哎，等会谁背宋知青出门？咱们这有个规矩，新娘子出门脚可不能沾地！”
秦斐蹙眉，是有这个规矩，可是，书言她娘家人没来啊！
她想着，实在不行，她来吧，书言她应该能背得起来。
外面听见的年轻小伙激动了，各自对视一眼，想抢这个机会，又羞赧地不敢说。
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婶子，期盼她能点中自己。
季弛拨开人群，“我来吧。”
秦斐唇角上扬点头，“也行。”
宋书言扮演着任凭摆布的玩偶，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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