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被翻来覆去烙了一个晚上的顾若娇浑身跟没了骨头一样，瘫成一块娇娇饼。
慕小若都来了几次了，也没能等到娘亲醒来。
他咿呀不知说着什么，双手挥舞着要找顾若娇。
慕卿抱着他：“你娘亲昨夜很累，不可以吵到她。”
慕小若自然听不懂的，咂吧着小嘴，小小手指着放下的纱帐“呀呀”个不停。
意思是非要娘亲不可。
男人不惯着他，抱着他就要出去。
还是顾若娇看不下去，从纱帐里探出头来。
“呀呀！”
慕小若就激动得不行，两条小腿在空中乱蹬着要找娘亲。
“吵到你了？”见她醒了，慕卿抱着小若坐到床边。
顾若娇嗔他一眼，懒得说他。
慕卿低低一笑，凑过去就要亲她。
顾若娇连忙捂住嘴：“还没盥洗呢。”
“没关系。”说完就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坐在他大腿上的慕小若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
自觉被冷落了的他不甘寂寞“呀”一声，企图引起这对父母的注意。
顾若娇这才想起慕小若的存在，害羞地推了慕卿一下。
“小若还在呢。”
“没关系，他不懂。”
“那也不能这样呀。”
她不让慕卿靠近，转而去逗慕小若。
“小若今天这么早就来找娘玩呀。”
见自家娘亲终于注意到他了，慕小若激动地朝顾若娇伸着两条小胳膊要抱抱。
可男人昨夜玩的花样太多，顾若娇实在没力气，只好抱歉道：“乖小若，娘亲太累了，让你爹爹抱吧。”
慕小若就看了看慕卿，又看了看顾若娇，嘴巴一瘪，小脸写满了委屈，看得顾若娇都心存愧疚了。
“都怪你。”她气得拧了男人一下。
慕卿顺势握住她的手：“嗯，怪我。”
那语气和口吻，哪里有半点觉得抱歉的意思。
顾若娇气得又打了他一下。
结果动作幅度太大，露出她满是痕迹的肌肤。
全是他昨夜留下的。
慕卿眸色就暗了暗。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哑声关心。
顾若娇娇气道：“哪哪都不舒服。”
意图让男人愧疚！
男人就压了压眉眼：“那要帮你揉揉吗？”
他的手探进被子里，沿着那片滑腻柔软的肌肤游移到她的细腰上。
男人掌心温热有力，揉按的力道亦是恰到好处。
顾若娇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鼻腔发出娇娇软软的细哼。
慕卿的动作不自觉就重了一些。
“唔~疼……”她哼唧一声。
慕卿深吸口气，突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抱着慕小若出去了。
“嗯？”
顾若娇正莫名其妙着，却见男人很快回来了，只他是空着手回来的。
“小若呢？”她疑惑地撑起身子。
就见慕卿突然倾身压了下来。
“唔？——！”
顾若娇连抗议都来不及，就又再次被扑倒在了床上。
不久，床便又咯吱摇了起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停歇。
*
时光荏苒。
匆匆几十年仿佛转瞬而过。
眨眼两人都老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两人去了当初被大雪困住的那个山庄，过着避开人世的生活。
离开的那天，天气非常好。
已经沉沉昏睡了几天的顾若娇缠着慕卿要出去晒太阳。
慕卿摸了摸她的头。
两人坐在院子的凉棚下，顾若娇依偎着他。
“今天天气真好呀。”
“嗯。”
“好像从前每一次都会遇上好天气。”
“嗯。”
“真好。”
能和他一起看到这么好的天气，真好。
慕卿没应声，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顾若娇抱着他。
“慕卿，对不起。”这回换她丢下他了。
“说什么傻话呢。”慕卿摸着她一头的白发，“就像你说的，我们还能再见面不是吗？”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也不再是他罢了。
但是只要知道她是幸福的，那就够了。
“别担心，我没有任何遗憾，这一世我很满足了。”
当初觉远大师正是担心他会强行留下顾若娇，这才出手干预。
这一切慕卿都懂。
能求得这一世，他真的很满足了。
只是……
“不要忘了我。”
比起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更怕的是会被遗忘。
“就算是偶尔想想也好，就是不要忘了我。”
顾若娇听得鼻头发酸，哽咽道：“我永远都不会忘的。”
慕卿就笑了，拇指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别哭，我的娇娇还是笑着的时候最好看。”
他越是温柔，顾若娇心里就难过。
“慕卿，我真的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曾经的遗憾和难过，因为有他才终得圆满。
“谢谢你来找我。”
而回应她的是慕卿温柔的亲吻。
只是再如何不舍，离别的总要到来。
幸得，他们始终在彼此身边。
随着夕阳缓缓消失在地平线，顾若娇的眼皮也逐渐感到沉重起来。
“慕卿……”
“嗯。”
“我爱你。”
慕卿停顿了一下。
轻声：“我也爱你。”
顾若娇就缓缓扬起嘴角，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慕卿就这么拥着她，看着夜幕降临，繁星布满天际。
许久后，他抱起她，穿过密林，来到了两人最后的栖息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棺材里。
他最后一次吻在她的眉心上。
“娇娇，再见了。”
之后在她身侧躺下，同她一起与世长眠。
远在慕府的小若似有所感，眼眶不自禁的湿润起来。
“没关系的，爹爹和娘亲还会再相见的。”
我们都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微风卷起落叶飘向远方。
而这一日，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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