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长安似有所感，抬头望向结界方向，却只看到宁沧澜正用文帧秋那根意外变长的青圭戒尺教鞭够取掉在远处的点心盘子。他摇摇头，继续低头整理卷轴，但手指却悄悄在袖中掐算起来。
结界外的甲板上，那几颗逃逸的珠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弄，在木质甲板上缓缓移动，最终排列成一个精确的航海坐标——正是他们明日计划航线的反方向。更诡异的是，坐标旁还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字符，像是某种古老的海妖文字。
陌长安的指尖突然一颤，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扫过庭院每个角落。他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南流景的注意。
"怎么了？"南流景低声问道，手指已经按在了赤璋刀佩上。
陌长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但他藏在袖中的左手却悄悄结了个印，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射向结界某处。
与此同时，在结界外深不可测的海底，一双巨大的、泛着磷光的眼睛缓缓睁开。那生物抬头望向海面上散发着微光的海棠别院，嘴角裂开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满口匕首般的尖牙。
"找到了..."海妖用古老的语言呢喃道，声音如同海底火山爆发的闷响。它庞大的身躯开始上浮，所过之处，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无水的通道。
海棠别院内，慕洛筠突然打了个寒颤，她疑惑地望向结界外漆黑的海面："你们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冷了？"
武伯骋豪迈大笑：“正常！你家小昱是冰玉啊，要不要哥哥把阿琥借你当暖手炉？”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没人注意到结界边缘泛起的一圈不正常的玄色波纹，以及陌长安眼中闪过的那抹忧色。
******
翌日，是楼船在东海深处航行的第七日。
轮到风旌扬和童芷语值守警戒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沉。
风旌扬站在船首，黄琮扳指微微发热，他眯起眼望向远方——海平线上，乌云如墨染般翻涌而来。
“不对劲。”童芷语指尖轻抚苍璧星盘，青铜星轨的转动越来越快，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星象紊乱，紫微垣的方位……消失了。”
“怎么回事？”南流景快步走来，赤璋刀佩在腰间震颤，他展开手中《郑和航海图》残卷，墨迹竟如活物般扭曲游动。
“罗盘失灵了。”宁沧澜也从另一边船仓转出来，皱眉看玄璜算盘的珠子自行跳动，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弄，“磁场混乱，我们误入了什么区域？”
船队四周的海水开始诡异地旋转，形成无数细小的漩涡。远处，一艘随行的小船突然偏离航线，船上的水手惊恐大喊：“舵……舵不受控制！”
海风骤变，咸腥中混入一丝金属灼烧的气味。
风旌扬的黄琮扳指骤然发烫，指节处烙出暗红纹路。他猛地抬手，箭袖猎猎作响：“收帆！西南方有雷暴云团！”
话音未落，天际裂开一道紫电，照亮了甲板上疾奔的身影。
“星轨偏移三刻七分——”童芷语半跪在舱板上，苍璧星盘在她掌心疯狂旋转，青铜凹槽里渗出的荧光液体正蚀刻出焦灼纹路，“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风暴！”
南流景一把扯开航海图的鲛绡罩布，赤璋刀佩铿然出鞘半寸。刀光映照下，胶东半岛的轮廓正在溶解。
“快看罗盘！”宁沧澜的厉喝从桅杆高处传来。众人抬头，只见他单臂勾着帆索，玄璜算盘悬在暴风中，算珠自行碰撞出急雨般的脆响，“磁针在融化！”
玉晓熙突然从膳舱冲出来，手中星玺迸发刺目银光。她刚烤好的海棠酥在瓷盘里裂成规整的八卦图形：“船舱铁器全部发烫了！”
刚循着感应找齐珠子的陌长安蓦然驻足，黑曜手串再次断裂，18颗珠子悬浮成环。他试图用阳明心法稳定心神，却在意识深处触碰到一段陌生记忆——
“小心漩涡！”武伯骋的吼声震得耳膜生疼。众人扑向船舷，只见一艘补给船正被铁锈色漩涡吞噬，船尾翘起的瞬间，露出舱底密密麻麻的——
“是陨铁！”西楼的墨拓纸自动飞向漩涡，纸上浮现出海底巨物的轮廓，“三十丈下有成片陨铁群！”
慕洛筠的冰玉手环突然凝结出霜刃，她挥臂斩断飞来的缆绳：“芷语！用星盘定位磁场极点！”
就在此时，观测台上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回头，看见徐福最年长的星官七窍流血，手中罗盘化作铜汁滴落。老星官用最后气力指向童芷语的星盘，那裂纹中渗出的荧光，正凝成箭矢直指东南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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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芷语闭目凝神，指尖划过星盘裂纹，一滴荧光液体渗出，在青铜表面蜿蜒成线，最终指向东南方海底。
“海底有东西。”她睁开眼，眸光如星，“的确是陨铁群，干扰了磁场。”
文帧秋闻言，立刻取出青圭戒尺，在甲板上丈量船队间距，沉声道：“按《周礼》‘左祖右社’重新布阵，船队必须保持队形，否则会被漩涡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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