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执事静静听着，面无表情，只是偶尔在石分背到某些关键药草时，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一炷香后，石分终于将《百草经》的主要内容背诵完毕，额头已微微见汗。
“《炼药初解》，何为五行？”古执事继续发问。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相生相克，乃天地万物之基石。于炼药，则体现为药性之归属，炉火之调和……”石分结合这几日的理解，将书中的基础概念一一阐述。
理论考核，石分凭借扎实的记忆和初步的理解，对答如流。
古执事点点头，依旧看不出喜怒：“尚可。凝火诀，演示。”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环。石分心中忐忑，走到石台中央，定了定神，开始运转功法。他伸出手指，心念一动。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这三日早已烂熟于心的法诀运转灵力，指尖向前一点。
“噗！”
一簇明亮、凝实的橙黄色火焰瞬间在指尖生成，稳定燃烧，没有丝毫摇曳！速度之快，火焰之稳，远超普通初学者的水平！
古执事眼神一凝，闪过一丝讶异。
但这还没完。
在古执事那冰封般的面容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目光中，石分指尖的火焰开始灵动地舞动、变化。它时而骤然拉长，化作一柄锋锐的火焰短匕，焰尖吞吐不定；时而猛地收缩，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火莲，花瓣层次分明；最后，火焰更是欢快地跳跃着，幻化成一只振翅欲飞的小火鸟，形态虽然略显稚嫩，却已栩栩如生！
虽然这些形状维持时间都不长，很快就溃散开来，但这份对火焰的精妙控制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凝火诀”入门的标准！
做完这一切，石分才收回火焰，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气息还算平稳。
古执事沉默了良久，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容。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石分身上，仿佛要将他里里外外彻底看穿：“你……这控火之术，已初具神韵，绝非‘凝火诀’初学所能达到！说，到底是何人所教？！”
石分心中猛地一紧，暗道不好，连忙按照“老爷爷”事先叮嘱的说辞，强作镇定，恭敬地躬身道：“回禀执事，弟子愚钝，只是这三日不眠不休地苦练，偶有所悟，加上运气使然，才侥幸有此微末进步。”他死死守住秘密，绝不敢提戒指半分。
古执事眉头紧锁，锐利的眼神在石分身上来回扫视，显然对这套说辞半个字都不信。三天时间，从一个连稳定点火都困难的门外汉，摇身一变成为能初步掌控火焰形态的熟手？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除非……是传说中的顿悟，或是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捷径。
他上下打量了石分一番，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最终冷声道：“哼，纵有些许机缘，若心术不正，取巧求速，终究是旁门左道。修行之路，根基为重，一步一印方能行稳致远，否则根基不稳，难成大器。”
石分心中一紧，以为自己搞砸了。
石分心中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要被逐出师门了。
却听古执事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念在你这三日确实下了苦功，且进境惊人，也算……勉强达到了入门标准。记性尚可，悟性……倒也还过得去。”他顿了顿，似乎在心中快速权衡着什么，最终摆了摆手，“罢了，此次考核算你通过，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炼药峰的正式记名弟子。”
石分闻言，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莫要高兴太早。”古执事泼了盆冷水，“炼药之道，博大精深，你如今不过是刚摸到门槛。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来此，听我讲解半个时辰。其余时间，去后山丙字号药园，将那里的‘凝露草’照料好，每日需辨识记录其生长状况，不得有误。另外，将库房积压的那批‘铁木根’处理干净，研磨成粉。”
说着，他丢给石分一块灰扑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丙”字。
“这是药园的通行令牌。库房在东侧第三间石屋。”古执事交代完毕，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石分一人在风中凌乱。
每日听讲半个时辰，然后就是……无尽的打杂？照料最低等的药草，处理最基础的药材？石分掂量着手中粗糙的木牌，想起古执事口中特意强调的“丙字号”药园和“积压的那批铁木根”，再联想到炼药峰这人丁稀少、清冷萧瑟的环境，心中对这里的“资源极度匮乏”和“凡事必须亲力亲为”的门派风格，有了更为深刻且直观的认识。
看来，想学真本事，光靠听讲是不够的，还得从最基础的杂活干起。
接下来的日子，石分便开始了炼药峰学徒的规律生活。每日清晨聆听古执事讲解炼药基础，虽然依旧言语刻薄，但偶尔也会透露些许真知灼见。之后便一头扎进丙字号药园，辨识、照料那些娇贵的凝露草，记录它们的点滴变化。下午则在库房与坚硬如铁的铁木根作斗争，用着磨损严重的石杵石臼，费力地将其研磨成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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