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刺眼的红光立刻刺入瞳孔。警报声像一把钝刀，持续不断地锯着我的神经。维生舱的玻璃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营养液已经排空，只留下黏腻的残渣贴在皮肤上。
系统故障，氧气储备剩余12%。请所有人员立即撤离。机械女声用平静的语气宣布着死亡倒计时。
我挣扎着推开舱门，赤裸的身体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肺部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苍白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这不是修真界那个经过千锤百炼的躯体，而是脆弱的人类肉体。
实验室里排列着数百个同样的维生舱，大部分已经破碎，里面漂浮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少数几个还在运作的舱体中，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全都是我。不同年龄，不同状态，但毫无疑问都是"凌霄"的克隆体。
"操。"我嘶哑地骂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修真界的记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边才是真实。我记得自己正在渡劫，天雷劈开云层的瞬间，我的神识分裂成了三份...
警报声突然变得更加尖锐。氧气储备剩余9%。
我强迫自己站起来，踉跄着走向最近的储物柜。柜门已经变形，我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它撬开。里面有几套皱巴巴的防护服，我胡乱套上一件，手指因为缺氧而发抖。防护服的头盔显示器亮起，显示氧气含量仅够四小时使用。
储物柜最下层有一把手枪和三个氧气罐。我如获至宝地抓起它们，却在转身的瞬间僵住了。
五米外，另一个"我"正举枪对准我的胸口。
他看起来比我强壮些，右脸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防护服上沾满了可疑的黑色污渍。我们像照镜子一样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放下氧气罐。最终他先说话了，声音比我低沉，但同样嘶哑。
我慢慢摇头，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这里有三罐，我们可以平分。
别天真了。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吗？我已经杀了六个'我'才活到现在。
他的话让我胃部一阵绞痛。修真界的记忆突然闪回——我在古剑秘境中与自己的心魔幻象对决，那时的我也是这样毫不留情...
枪声突然响起，我本能地扑向右侧。子弹擦着我的肩膀划过，在身后的维生舱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孔洞。营养液喷涌而出，里面的克隆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我滚到一排实验台后面，心脏狂跳。修真界的战斗经验让我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局势。对方有先手优势，但我的位置更靠近出口。如果我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越来越近，我们都共享同样的记忆，记得吗？你在想用'影步'移动到门口，但这里没有灵力可用。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流下。他说得对，这个现实世界没有修真法则。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一把普通的9毫米手枪，弹匣显示还剩12发子弹。
叶青璃还在等你，对吧？他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古怪的笑意，那个在王朝世界里绣花的姑娘，那个能黑进系统核心的天才。
我的手指扣紧了扳机。他怎么知道叶青璃？难道他也...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叶青璃在数据之海中向我伸出手；她在王朝世界的阁楼上用刺绣修复破损的NPC面部；她在修真界的天劫中为我挡下一道防火墙雷劫...
砰！
又一发子弹打在我藏身的实验台上，溅起的碎片划破了我的脸颊。温热的血流下来，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试图判断他的位置。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的脚步声停在右前方，我们都以为自己才是'本体'。但看看周围...他踢了踢一个破碎的维生舱，我们只是无数复制品中的一个。连记忆都是被植入的。
闭嘴！我怒吼着探身开了两枪。一发打空了，另一发击中了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但没有倒下。
氧气储备剩余7%。机械女声再次提醒我们时间不多了。
我趁机冲向另一排实验设备后面，肺部因为缺氧而火烧火燎地疼。防护服的头盔显示器闪烁了一下，显示氧气还剩三小时用量。我必须速战速决。
你不想知道叶青璃的真实身份吗？他突然喊道，为什么她能黑进系统？为什么她会有管理员权限的碎片？
他的话像一把刀刺进我的胸口。我确实怀疑过——在修真界时，她有时会说出一些不符合那个世界观的术语；在王朝世界，她能用刺绣修复数据损坏...
她才是最初的测试员！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我们都是她的实验品！零号档案就在——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自动举枪射击了。子弹精准地击中他的肩膀，他踉跄着后退，撞倒了一排试管架。
玻璃碎裂的声音中，我们再次对视。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诡异的理解，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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