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蹲在古董摊前，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青铜镜，眼睛却瞟向摊位角落那堆泛黄的纸片。他今天伪装成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古董商，连身上的汗臭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老板，这铜镜怎么卖？"天源故意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问道。
摊主是个独眼老头，闻言懒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三百灵石，不二价。"
"哎哟，这么贵！"天源夸张地叫起来，同时手指"不小心"碰倒了那堆纸片，"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帮您捡起来。"
独眼老头骂骂咧咧地弯腰去捡，天源趁机将半张泛着金光的纸片塞进袖口。那纸片一入手，他就感到一阵熟悉的仙力波动——是仙界的东西！
"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是诚心买的，赶紧走！"独眼老头不耐烦地挥手。
天源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离开，转过三条巷子确认没人跟踪后，才从袖中取出那半张纸。纸上的金光在他手中逐渐明亮，显现出一幅画像——剑眉星目，额间一点朱砂，赫然是他前世的模样！
"仙界通缉令？"天源眉头紧锁，"谁在追查我的下落？"
通缉令只有上半截，罪名和悬赏部分已经缺失。天源正思索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老大！"毒童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小脸煞白，"有人在我的糖丸里下毒！"
天源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慢点说，怎么回事？"
毒童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彩色糖丸，其中一颗被掰开，里面藏着一张字条。天源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师兄，瑶池金母的蟠桃宴请柬在老地方。"
字迹清隽飘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天源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字迹他太熟悉了，是他前世的师弟璇玑子的笔迹！
"那人长什么样？"天源沉声问道。
"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说话怪怪的，叫我'小毒物'，还说..."毒童子挠挠头，"还说'告诉你家师兄，别来无恙'。"
天源心头一震。璇玑子怎么会找到这里？前世他们师兄弟反目成仇，最后一场大战中，他被迫转世重修，而璇玑子应该还在仙界才对。
"老大，那人是不是很厉害？"毒童子小心翼翼地问，"他给我的感觉...不像人间的修士。"
天源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一个老朋友罢了。你先回去，告诉香雪我晚点回去。"
毒童子走后，天源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老地方"...他和璇玑子共同知道的"老地方"只有一个——飞升阁的地窖。
飞升阁表面上是家普通酒楼，实则是连接人界与仙界的秘密据点。天源前世曾在那里埋下不少后手，没想到时隔百年，还有人记得。
夜幕降临，天源换了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潜入飞升阁。酒楼依然热闹非凡，修士们推杯换盏，丝毫没注意到有人从后厨溜进了地窖。
地窖里堆满了酒坛，霉味和酒香混杂。天源径直走向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酒坛，轻轻敲了三下，又逆时针转了两圈。
"咔嗒"一声，酒坛底部弹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白玉简。
天源拿起玉简，注入一丝灵力。玉简立刻亮起柔和的光芒，浮现出一行行文字：
"璇玑子野心勃勃，欲借瑶池蟠桃宴盗取金母的'混元道果'。我劝阻不成，反被他设计陷害。今日埋下此简，若我遭遇不测，望后来者知晓真相..."
天源眉头越皱越紧。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场蟠桃宴前，璇玑子确实曾神秘兮兮地找过他，说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当时只当师弟又在胡闹，没想到...
玉简继续显示："璇玑子不知从何处习得'夺运大法'，能窃取他人气运修为。我暗中调查，发现他与魔界有染..."
文字到这里突然中断，然后重新排列组合，浮现出新的内容："师兄，别来无恙。没想到你真的转世重生了。蟠桃宴请柬我留着呢，咱们师兄弟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天源倒吸一口冷气——这玉简竟然能自动更新内容！璇玑子早知道他会来取玉简，特意留下了讯息。
就在他准备收起玉简时，最后一行字迹缓缓浮现，颜色猩红如血："小心香雪身上的..."
字迹戛然而止，玉简"啪"地裂开一道缝隙，灵力尽失。
"香雪？"天源心头一紧。香雪是他这一世最信任的伙伴，从他还是个小店小二时就跟着他。璇玑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地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天源迅速将玉简残片收入怀中，隐入阴影。
"奇怪，明明感应到有人进来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嘀咕着。借着微光，天源看到来人戴着斗笠，正是毒童子描述的那个神秘人。
斗笠男在地窖中转了一圈，突然对着空气说道："师兄，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百年不见，不想叙叙旧吗？"
天源屏住呼吸，没有动弹。斗笠男等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也罢，时候未到。蟠桃宴请柬我放在老地方了，师兄若想拿回前世修为，就亲自来取吧。"
说完，斗笠男转身离去。天源又等了半刻钟，确认安全后才现身。他眉头紧锁——璇玑子明显是在引他去某个地方，但"老地方"除了这个地窖，还能是哪里？
回到住处，天源发现香雪正在院子里练剑。月光下，少女身姿翩跹，剑光如水。看到他回来，香雪收剑笑道："怎么这么晚？毒童子说你遇到老朋友了？"
天源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嗯，一个...故人。你今晚一直在家？"
"对啊，在练你教我的那套剑法。"香雪歪着头，"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太累了。"天源勉强笑笑，"我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天源辗转难眠。玉简的警告、璇玑子的出现、香雪身上的秘密...一切线索纠缠在一起，理不出头绪。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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