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片刻后，郑父终于开口道：“今年还是把猪卖了吧，年初咱们家的小猪是在队里赊账来的，年底结算工分的时候，扣除了之前欠的账，到手没什么钱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
他们生产队养了好几头母猪，社员都是用工分抵扣猪仔钱。
那两头猪仔总共花了二十多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郑父心里清楚，要不是这两头猪是三个女儿喂大的，他哪有闲心坐在这里和他们商量。
郑母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声音温柔而充满期待，“我们今年的猪大，卖了能还一大笔。
如果宰杀还要交五元的屠宰免疫费，划不来。我们交任务猪的时候多要点布票，给苑苑做件衣服好不好？”
郑文苑对此并无异议，虽然她很想吃肉，然而，在完成任务后收购站会给予肉票作为奖励，而且她空间里面的鸡鸭都长得挺大了，预计再过一个多月便会开始产蛋。
她对着郑母笑笑：“娘，给大姐做吧，毕竟，我最终也能够穿上。”
当前，多数家庭遵循着老大穿新衣、老二穿旧衣、老三穿破衣的传统。
郑文茵急忙摆手道，“不用，就给小妹穿，她还没穿过新衣服呢。”
“大姐，我现在还小，给我穿就是浪费了，等我大点，不用你说我也要穿新衣服的。”
一家人经过商议，决定明天就去收购站。
第二天，郑母早早起来给猪“改善生活”，从一家人的口粮里“挪用”几斤粮食，放到灶上煮成半熟的程度。
掺上红薯、萝卜，让猪美餐一顿，这样做可以使猪的体重增加，以便多卖些钱。
郑父用绳子把它们一一拴住，让郑文茵和郑文静在前面牵引，他们夫妻俩在后面挥鞭驱赶。
郑文苑则提着一篮子鸡蛋，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还要交任务蛋，感叹之前自己真是见识浅薄。
到达收购站后，卖猪的人已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郑父去排队，郑母去上交任务蛋。
等郑母回来时，手上拿着几张糖票和布票，说是上交任务所得的奖励。
这个时候在每年的春节前国家给农村每人发一尺三五的布票，小孩子减半，而做一件衣服需要六、七尺布，相当于一年发的布票还不够做一件衣服。
郑文苑倚靠在墙角处，只见收购站工作人员用脚踢了踢排在最前面的猪。
说道：“你们的猪喂得太饱，太压秤了，先靠靠边，必须等到下午再过秤。”
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接着让下一家把猪赶过来过秤。
秤完之后，工作人员又说道：“你们的猪太瘦，只能算三等。”
那家人试图跟工作人员解释，然而他们根本不听。
一位工作人员态度还极为恶劣地说：“这是按照肥瘦标准算的等级，你们爱卖不卖，不卖就走人，让其他人的猪过秤。”
她走到她父亲身旁，对着他轻声耳语了几句。郑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好几眼，随后走进了供销社。
终于熬到了下午，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才让她们把猪赶过去过秤，郑父走到他身边，避开人群的目光，在他口袋里塞了两包烟。
工作人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手持一把大剪刀，在秤好的猪背上和肚子上摸索一番后，笑着对郑父说：“你家猪养的不错呀，这么大肥猪也是难得了。”
郑父摸了摸头，笑呵呵地说：“都是家里小孩子喂养的好！”
“真不错，一头178斤，一头175斤，都是一等。”
交一头卖一头，最后算了每斤5角4分，总共拿到手96.12元。
按百分之一的比例（生猪）奖给肉票、布票，使用期为一年，也拿到了十多斤肉票。
回去的时候，他们买了半斤水果糖和三斤肉。第二天一大早，郑父冒着小雪，提着一斤肉并带着钱去了二姑家。
郑母则带着郑文茵和郑文静，也提了一斤肉拿着一包糖去了娘家。由于天气太冷，不好带着郑文苑出门，便将她留在家里。
在家人都离开后，郑文苑首先在厨房烧了一锅水。准备妥当后，她便迅速躲进空间，打算好好洗一个澡，空间里的温度始终适宜，让人感觉无比舒适。
这个时候的乡下，人们一般都是一两个月才洗一次澡，但郑文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频率，她基本上一个星期就会洗一次澡。
每次都是趁着家里人不在的时候进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最让她头疼的是家里没有香皂，每次洗澡，她只能用肥皂洗完，结果皮肤变得干燥，还起皮，不行，她必须要买一块香皂用。
洗完澡后，郑文苑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她迫不及待地走到之前存放西瓜的地方，拿了一片切好的西瓜，大口吃了起来。
外面大雪纷飞，而在这个空间里却能享受着清凉甜美的西瓜，那种感觉真是爽极了。
吃完西瓜后，她随手把瓜皮扔给了在一旁的鸡鸭，鸡鸭们欢快地围拢过来，争抢着瓜皮，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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