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刚要解释，汪伟已经伸出手："张局长是吧？我是省水利厅的汪伟，乔楚的同学。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发现问题会正式汇报的。"
张局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摊开的文件上："哦？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初步看有些小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测。"汪伟语气平静，但乔楚注意到他悄悄把一份关键文件塞到了其他资料下面。
张局长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明晚马镇长在'聚贤楼'设宴，专门招待汪专家，乔书记也一起来吧。"
门关上后，汪伟和乔楚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得太深入。"汪伟低声说。
乔楚咬了咬下唇，沉思："马德彪镇长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难道工程承包商跟他有关系？"
汪伟冷笑一声："这就不好说了。但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下午，两人再次回到水库，这次带上了更专业的检测设备。汪伟坚持要查看大坝的每一个关键部位，甚至冒险下到排水廊道内。
廊道内潮湿阴暗，手电筒的光束照出墙壁上斑驳的水渍。汪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墙角一处裂缝："看这里，渗水痕迹很明显，而且..."他用手抹了一下墙面，"有白色结晶，这是典型的溶蚀现象。"
乔楚蹲下身，汪伟发现裂缝处确实有细小的白色颗粒。作为水利工程师，他清楚这意味着坝体内部已经在发生化学侵蚀，长此以往会导致结构强度下降。
"这不是短期内能形成的，"汪伟的声音在狭窄的廊道里回荡，"说明大坝从一开始就有渗漏问题。"
当他们爬出廊道时，太阳已经西斜。汪伟的衬衫沾满了灰尘和汗水，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我需要取一些坝体的土样回去做实验分析，"他说，"但根据现有证据，这座大坝存在严重安全隐患。"
乔楚望向远处平静的水面，想象着数十万吨的水压在不合格的坝体上产生的应力。一旦溃坝，下游的几个村庄将首当其冲。
"最快要多久能出结果？"乔楚问。
"实验室检测需要三天，"汪伟收起笔记本，"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座大坝需要立即降低水位，并进行全面加固。"
乔楚刚要回应，一阵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人。
"乔书记，"其中一人走近说，"马镇长请你和汪专家现在去镇政府一趟，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汪伟和乔楚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告诉他们我们明天上午去，"汪伟说，"现在我们要回市里送检样本。"
那人面露难色："镇长说很紧急..…."
"再紧急也比不上大坝安全紧急。"汪伟干脆地回绝，拉着乔楚朝自己的车走去。
上车后，乔楚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汪伟发动汽车，驶离水库。
"他们开始紧张了，"汪伟盯着后视镜说，"我们得抓紧时间。"
乔楚点点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靠山水库在暮色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如同一头潜伏的巨兽。他知道，真正的危险可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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