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后的冷光骤然熄灭，陆辰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后的林若雪，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若雪？"
回应他的是一阵晶体生长的脆响。无数道幽蓝色光线从地面升起，交织成巨大的立体网格。陆辰的靴底传来刺痛感，低头看见金属地板正在分解重组，化作半透明的卡牌矩阵。
"这是......"林若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电流般的震颤，"天道规则的实体化！"
整个空间突然翻转九十度。陆辰在失重状态下调整姿势，混沌熔炉在左臂亮起暗紫色纹路。他看见林若雪悬浮在十米外，希望净化卡牌在她手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炽白光芒。
"小心！"
警告刚出口，网格中央突然坍缩成黑洞。数以万计的卡牌从虚空中喷涌而出，像被无形之手洗牌般高速旋转。每张卡牌边缘都闪烁着血色符文，陆辰认出那是前二十三章里出现过的所有天道规则——因果律、熵增定理、能量守恒......
卡牌洪流突然凝固。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张足有城门大小的水晶卡牌从黑洞中缓缓降下。卡面上用暗金色勾勒着人形轮廓，随着它完全显现，所有小型卡牌同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退后！"陆辰激活混沌熔炉，暗紫色光幕在两人面前形成屏障。但水晶卡牌只是轻轻震颤，屏障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消失了。
卡牌表面的人形轮廓开始立体化。先是水晶骨骼，接着是流动着法则符文的肌肉纤维，最后覆盖上由微型卡牌拼接而成的皮肤。当它完全站立时，头顶几乎触及三十米高的天花板，每步移动都引发空间规则的扭曲涟漪。
"天道意识具现体。"林若雪的声音发紧，"它把整个核心区的规则都实体化了。"
水晶巨人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旋转的卡牌轮盘。陆辰突然感到胸口发烫，藏在衣内的因果逆乱卡自动飞出，卡面文字在蓝光中扭曲重组。
"因果必乱卡？"陆辰盯着突变的效果描述，"副作用从灵力反噬变成......规则癌变？"
巨人五指收拢。陆辰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上百个平行画面，每个画面都展示着他死于不同规则的场景——被自己的混沌熔炉吞噬、因希望净化卡暴走而结晶化、甚至单纯因为"走路摔倒"这条基础物理规则被改写而头骨碎裂。
"陆辰！"林若雪抓住他的肩膀，净化卡的白光暂时驱散了多重幻象，"它的改写范围是半径五十米，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巨人左眼的卡牌矩阵突然亮起。陆辰感到重力方向突然改变，整个人被甩向天花板。混沌熔炉在千钧一发之际喷出虚空能量，形成缓冲气垫，但撞击仍让他吐出带着结晶碎片的鲜血。
"时间祖巫卡还能用吗？"林若雪借着净化卡的浮空效果来到他身边。
陆辰擦去嘴角血迹："所有时间类规则都被锁死了。"他盯着巨人胸口缓缓旋转的十二边形核心，"看到那个了吗？我打赌那就是紫微帝君设置的保险装置。"
巨人突然张开嘴。没有声音，但整个空间的卡牌矩阵同时亮起猩红警告。陆辰的皮肤开始浮现卡牌纹路，最糟糕的是混沌熔炉的虚空能量正在被某种力量逆向解析。
"它在复制我的能力！"陆辰单膝跪地，左臂的暗紫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若雪，给我争取三十秒。"
林若雪没有回答。她正凝视着巨人掌心新成形的卡牌——那是放大版的希望净化卡，但卡面被血色藤蔓般的纹路侵蚀。她突然笑了，那个笑容让陆辰想起第七十二次轮回里，她引爆自身灵核前的表情。
"这次换我来争取时间。"
残破的诛魔剑卡在她指间闪现。这张在第三章就出现过的B级卡牌此刻却迸发出超越SS级的能量波动，剑身缠绕着希望净化卡剥离出的本源白光。
"你疯了吗？那会烧毁你的卡牌师根基！"陆辰想去阻拦，但规则癌变已经让他的双腿开始结晶化。
林若雪将诛魔剑卡竖在眉心："记得第九十七章的约定吗？"剑尖突然刺入她自己的胸口，鲜血没有滴落，而是化作无数光粒融入卡牌，"你说过要带我看看规则之外的星空。"
诛魔剑卡轰然碎裂。千万道白光如逆向坠落的流星冲向水晶巨人，每一道都精准击中它体表的规则卡牌接缝。巨人首次发出痛苦的嗡鸣，改写规则的动作出现明显迟滞。
陆辰的混沌熔炉终于完成蓄能。他咬破舌尖，将混合着结晶碎片的血喷在左臂纹路上："混沌同调·虚空共鸣！"
暗紫色光柱冲天而起，却在即将命中巨人核心时被突然出现的金色锁链缠住。陆辰瞳孔骤缩——那些锁链的构造，分明是前二十三次轮回里天道联盟封印他时用过的技术。
"居...然...用...我...自...己...的...记...忆..."陆辰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癌变已经蔓延到颈部，但他突然发现锁链的构成方式存在0.3秒的延迟。
（就是现在！）
他主动引爆左臂的混沌熔炉。失去容器约束的虚空能量并非冲向巨人，而是灌入自身正在癌变的躯体。当规则癌变遇到虚空归零，两者碰撞产生的灰色波纹瞬间扫过整个空间。
水晶巨人胸口的十二边形核心出现裂缝。但就在陆辰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三张血色卡牌从裂缝中射出，第一张击碎了他临时构筑的虚空屏障，第二张打散了残余的灰色波纹，第三张——
"噗嗤。"
林若雪挡在弹道上的身影微微一晃。卡牌贯穿她胸口时没有流血，因为接触到的血肉瞬间化作了卡牌数据流。她向后倒下的动作像被放慢百倍，陆辰看见她正在用口型说着什么。
巨人趁机开始重组核心。陆辰抱住林若雪逐渐数据化的身体，发现她右手还紧握着那张几乎透明的希望净化卡。卡面角落里，有个用纳米级灵能刻下的星图——那是他曾在某个轮回深夜，在避难所天花板上为她指过的仙女座星系。
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巨人的重组过程被强行中断，某种超越当前规则的力量正在撕开裂隙。陆辰最后看到的，是从林若雪消散处升起的纯白光芒，以及光芒中缓缓旋转的——
【轮回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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