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才刚刚渗入盘星教的走廊，静谧的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熏香气息。小悟双手插在袖子里，百无聊赖地站在大厅中央，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墙角的佛龛和悬挂的经文卷轴。
啪嗒——
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真奈美端着一个盛满食材的木盆走近，浅蓝色的和服裙摆轻轻摇曳。当她看清大厅中那抹醒目的白色身影时，脚步骤然一顿，唇角浮起一丝惊讶。
“……悟君？”
小悟懒洋洋地偏过头，朝她抬了抬下巴。
“哦，早。”
真奈美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原本流畅的步伐不知不觉地谨慎起来。
——他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少年总是让她琢磨不透。明明有着极强的实力和自由随性的个性，却又能毫不违和地融入盘星教的生活节奏；一开始明明是被夏油大人强行留下的“客人”，却渐渐变成了这里的常客……甚至，昨晚还照顾了高烧的夏油大人。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夏油杰蜷缩在被褥里，烧得眼角泛红，却仍然紧蹙眉头不肯松懈。而眼前这个白发少年捏着退烧药，咬牙切齿，却又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递过去的样子……
真是不可思议。
“……昨晚真是辛苦你了。”她语气柔和，目光却还是带着几分探究地注视着他，“夏油大人很久没生病了。”
小悟耸耸肩，语气随意：“那家伙只是逞强而已。”
真奈美的唇角微微扬起。是啊，她当然知道。在她眼里，夏油杰向来如此——强大、温柔，却又把自己逼得太紧。他会为了盘星教的每一个人操心，会为了他们所追求的“大义”竭尽全力，却从不愿意承认自己也需要依靠。
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一天夜里，她曾撞见夏油杰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盯着摇曳的烛火出神。那时候，她问他：“夏油大人，您累了吗？”而他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他的疲惫或许从未真正消失过。
“悟君……”她轻轻开口，犹豫片刻后，终于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照顾他。”
小悟似乎愣了一瞬，随后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哼，我只是嫌他麻烦罢了。”
真奈美笑了。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回答，反而更像是一种……承认？
实际上在为夏油杰吃完药后，真奈美和拉鲁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毕竟那个时间点确实比较阴间。在他们走之前还询问了小悟需不需要暂时换一个房间休息，但的到了小悟否认的回答。
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小悟在他们走后，看着夏油杰的睡颜一夜。
"真的不需要换房间吗？"真奈美站在门口，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走廊的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木地板上摇曳。
"不用。"小悟盘腿坐在夏油杰的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头也不回地答道。他的白发在昏暗的寝室里格外醒目，像是一团凝固的月光。
木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小悟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夏油杰的面容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意的嘴唇现在微微抿着，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高烧带来的潮红已经褪去，只剩下眼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
"真是狼狈啊..."小悟低声嘟囔着，伸手拨开落在夏杰额头上的黑发。他的指尖碰触到对方微微发烫的皮肤，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秒。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从第一眼见到他起，这个人就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身袈裟，那群咒灵，还有那张永远带着神秘微笑的脸——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该有的样子。
更过分的是那个诡异的刘海！小悟愤愤地想着。明明长得还算能看，偏偏要留这种奇怪的发型...
"夏油大人..."
记忆中，那两个女孩总是这样尊敬地称呼他。那种发自内心的信赖让小悟莫名烦躁。这个杀人如麻的诅咒师，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忠诚？
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夏杰的脸颊。微热的温度让小悟猛然惊醒，像被烫到般收回手。
"我到底在干什么..."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白发。盘星教的夜晚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无所适从。
————那天的事又浮现在眼前。
那个初见的下午，他亲眼看着夏油杰面带微笑地收拾了一个普通人。鲜血溅在在盘星教的门口，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但下一秒，那双修长的手就温柔地遮住了小悟的视线。
"小孩子不要看这些。"
说这句话时，夏油杰的声音依然温柔得可怕，但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去。最让小悟震惊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是认真的——他真的在担心那些血腥画面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小悟又忍不住再次看向熟睡中的夏油杰。朦胧的月光下，那张平日里总是从容不迫的脸此刻显得格外脆弱。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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