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几乎本能地伸手托住他后颈，掌心触到一片濡湿——不是汗，是灵魂灼烧后渗出的光液，正沿着他指缝滴落在地毯上，烧出焦黑的孔洞。
"你疯了吗？"
看着这些焦黑的孔洞，林七夜的声音裹着神墟震荡的嗡鸣，他看到有银白色的絮状物正从江白瞳孔中飘散，那是被剥离的纯真记忆。
它们萦绕在房间吊灯周围，化作一群扑火的萤虫。
江白突然低笑出声，染血的虎牙刺破下唇："七夜，你的手在抖。"
他沾着血沫的指尖划过对方绷紧的手背，在神域结界上拖曳出猩红纹路，"当初在厕所被我拽下蒙眼布时，可没见你这么瞻前顾后。"
林七夜腕间金纹骤亮，神墟力量暴涨将逸散的光丝尽数拽回。
江白被这力道带得向前倾倒，鼻尖几乎蹭上他的锁骨。温热的吐息穿透染血的衬衫，在皮肤上燎出一串战栗。
"别动。"林七夜拇指重重碾过江白后颈的旧疤，那是上回为了救林七夜不慎被海德拉那几只怪物不小心划伤的痕迹。
但林七夜并不知道，他感受着江白后颈的伤口，心里的泪止不住地流。
此刻江白的身躯正随着灵魂撕裂渗出淡金辉光，如同月下流淌的蜜糖。
他忽然想起昨夜江白做饭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遮掩这里，但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林七夜只看见了星辉落进他上挑的眼尾，将挑衅都酿成醉人的酒。
域内温度陡然攀升，江白破碎的灵魂发出琉璃相击的清响。
林七夜看着他咬住染血的绷带，喉间压抑的喘息像砂纸磨过耳膜。那些被剥离的纯善化作光蝶停在江白肩头，将他卫衣领口映得近乎透明，露出锁骨下方蜿蜒的暗红咒印——这是两人灵魂里面的爱恋睛共鸣时浮现的纹路。
"看够了？"
江白突然扯开绷带，带血的齿痕印在苍白的唇上。
他抓着林七夜的手按向自己心口，掌下肌肤烫得惊人，"这里面还剩七百三十一根光丝，要不要赌赌看...咳...哪根连着你那半颗爱恋睛？"
林七夜瞳孔骤缩。
指尖传来的震动并非心跳，而是两颗爱恋睛隔着维度共振的涟漪。
他看到江白灵魂深处浮动的暗金色光斑，正如那夜在在床上偷偷看见的景象——当冰丝睡衣被褪至对方腰际的刹那，同样的金光曾在他自己眼底闪过。
神墟结界突然剧烈震颤，最后三根主魂丝绷成笔直的银线。
江白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脑即将撞上落地窗的瞬间，林七夜拽着领口将他扯回怀中。飞散的银丝如流星掠过两人交错的鼻尖，在江白眼尾割开细小的血痕。
"你故意的。"林七夜拇指抹去那滴将坠未坠的血珠。
怀中躯体轻得可怕，仿佛稍用力就会揉碎这具偷来的躯壳。江白顺势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染血的发丝扫过颈侧："林大人现在可不能反悔了...这下子根本来不及把我这缕残魂捏碎..."
落地窗外忽有雷光炸响，暴雨倾泻在【凡尘神域】的屏障上。
林七夜望着怀中人轻颤的睫毛，想起江白抱流浪猫时的景象，也是这般温柔。
此刻他沾着血污的指尖正勾住自己尾指，如同那日勾住他心弦的祥云绸缎。结界外骤然炸响暴雨和惊雷，结界内却听见两颗心脏在错位跳动。
林七夜忽然扣住江白后脑，在下一道雷光劈落时咬上他渗血的唇角。
纠缠的血腥味中泛起诡异的甜香，爱恋睛在灵魂深处发出共鸣的嗡鸣。江白闷笑着加深这个吻，指尖插进对方发间。当最后一丝纯善魂体抽离时，他在林七夜耳畔呢喃："把我肮脏的部分带走吧...小七..."
暴雨停歇时，病院走廊传来倪克斯的脚步声。
林七夜抱着昏迷的江白起身，怀中人灵魂轻得像一捧将熄的灰。
残留的纯善魂体在玻璃罐中流转，倒映着窗外破碎的月光——那光芒与江白留在人类世界的魂火别无二致，却又永远缺失了某些炽烈的温度。
他低头轻触对方冰凉的额角，突然想起撕裂灵魂前江白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我变成怪物...你会亲手为我系上绞索吗？"
此刻月光漫过江白苍白的脸，林七夜将染血的祥云绸缎系回腕间。绸缎表面还残留着对方灵魂的温度，如同那晚他偷偷抚摸上江白腰间时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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