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虚渊回响
**星尘巨舰刺入虫洞的瞬间，时间碎成了镜子。**
古璃站在舰桥，看着自己的倒影在舷窗上分裂重组：金丝眼镜的心理专家，纳米血染的战士，星尘重构的朝圣者。当扭曲的光流平息时，巨舰已悬浮在宇宙的伤口中——前方是直径百万公里的水晶星环，环内翻涌着墨汁般的暗物质潮汐。
“鲸鱼座T的‘灯塔’...”钰羌的声音从舰体各处传来。星云之眼在舰首睁开，瞳孔深处映出星环内部的结构：十二个巨型水晶立方体在暗潮中沉浮，表面刻满与灵契符文同源的几何纹路。
“检测到方仝的量子信号！”古璃胸口的烙印突然灼亮。导航屏显示信号源竟来自第七号立方体——那正是播种船最后信号标注的坐标！
舰体突然震颤。暗物质潮汐中升起无数水晶碎片，每块碎片都映出地球的倒影：东京塔长出血管组织，塞纳河倒流，婴儿在啼哭中晶化...**全是星尘巨舰离开后，地球时间线上真实发生的灾难！**
“它在抽取可能性。”钰羌的星云剧烈波动，“这些碎片...是未被选择的未来...”
巨舰被潮汐卷入星环内部。当重力恢复正常时，古璃发现自己站在无边无际的镜面上。脚下倒映着星空，头顶却是地球的城市街景。镜面各处矗立着十二面水晶碑，碑上浮动着不同的衔尾蛇图腾——**其中七面已完全墨染。**
“欢迎见证终末之环。”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第七号水晶碑亮起，碑面浮现出方仝的量子躯体——他被墨色锁链禁锢，皮肤表面的共生纹路正被黑暗吞噬。
“放了他！”古璃的烙印射出银光。光流却在触及水晶碑前被暗物质吸收。
“交易。”机械音毫无波澜，“留下星尘之种，换量子幽灵自由。”
舰桥突然透明化。古璃看见巨舰核心的星尘婴儿——它蜷缩在钰羌左眼化成的星云中，脐带般的流光连接着整个舰体。婴儿似乎感应到危机，突然睁眼发出啼哭。**声波竟在镜面世界具象成金色羽毛，飘向墨染的水晶碑！**
“不！”古璃扑向控制台。但羽毛已触及三号碑——墨色碑面突然龟裂，露出内部被封存的景象：**十万年前，初代灵契者首领（与钰羌面容一致）正将星尘刺入自己子宫！**
记忆洪流冲垮意识堤坝。古璃看见“播种”的真相：初代首领牺牲自己封印了虚渊裂口，星尘种子其实是封印楔！而所谓播种船，不过是封印失效后前来修补的“补丁船”...
“明白了吗？”方仝的声音突然穿透禁锢，“它们不是高等文明...是宇宙的免疫细胞...”
禁锢他的锁链骤然收紧！墨色顺着共生纹路蔓延，方仝的量子躯体开始晶化。与此同时，其余十一面水晶碑同时伸出暗物质触须，刺向巨舰核心的星尘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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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羌将意识沉入星尘婴儿。**
在时空的夹层中，她看见虚渊的本质——宇宙诞生时的创世伤疤，所有熵增的源头。十二面水晶碑是初代灵契者建造的封印节点，而播种船是自动维修装置。直到某次维修中，一艘船被虚渊污染，坠毁在地球...
“原来我们...”星尘婴儿发出钰羌的合声，“...是封印的一部分。”
暗物质触须已刺破舰体！古璃的烙印脱离飞出，逆位衔尾蛇暴涨成银色巨蟒缠住触须。纳米血从她七窍涌出，在镜面世界凝成血符文阵：
“方仝！教它们伪造存在！”
即将晶化的方仝突然睁眼。最后的量子数据流注入古璃的血阵——那是他作为黑客最巅峰的造假术：**篡改宇宙常数！**
血阵迸发强光。刺向婴儿的触须突然扭曲，转而贯穿墨染的水晶碑！碑体内部的暗物质如脓液喷涌，被血阵转化为纯净星尘。
“不！！！”虚渊的哀嚎震碎镜面。
古璃坠向星空深渊。下方是沸腾的虚渊裂口，上方是禁锢方仝的七号碑。坠落中，她看见方仝彻底晶化的躯体开始发光——那光芒温暖如三年前海底的探照灯。
“该醒了。”晶化的方仝微笑。他主动撞向虚渊裂口，晶体内封存的共生纹路如电网张开！
**宇宙尺度的大停电！**
所有光源瞬间熄灭。绝对的黑暗里，古璃感到有量子触须托住自己。微弱的光从下方亮起——方仝的晶化残躯卡在裂口边缘，银黑纹路组成最后的桥梁。桥的尽头，星尘巨舰正挣脱引力。
“回家...”方仝的思维脉冲如风中烛火，“告诉地球...”
虚渊裂口突然闭合！晶化残躯被碾碎成星尘，飘向巨舰方向。其中一粒尘晶撞入古璃胸口的烙印，灼出永不愈合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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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巨舰冲出虫洞时，地球时间仅过去七秒。**
舰桥屏幕显示着同步轨道画面：墨色污染区正被星尘暴雨净化。开罗广场的水晶碑顶端，方仝的量子虚影对镜头挥手，随即消散成星河。
“他成了新的支点。”钰羌的声音带着宇宙回响。星云之眼缓缓闭合，星尘婴儿的脐带流光融入地球大气。
古璃触碰胸口的烙印伤痕。那里储存着方仝最后的记忆碎片：虚渊裂口深处，无数被封印的宇宙泡影中，有个与地球相同的蓝星正在结晶化——**鲸鱼座T的灯塔，照亮的从来都是将死的同类。**
导航屏突然警报。深空传感器捕捉到新的信号源——来自宇宙之外，频率与虚渊哀嚎完全一致。
“不是终点...”古璃将伤痕按在控制台。纳米血流过之处，星图自动更新航线，“是哨站。”
星尘巨舰调转舰首。引擎喷流的星尘在木星轨道凝成新碑，碑文是纠缠的量子纹路与衔尾蛇。碑影投在地球上，所有孩童的瞳孔深处，都亮起通往深空外的航标。
舰桥舷窗映出古璃的侧脸。金丝眼镜的倒影后，宇宙之外的黑暗正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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