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闻念难得收敛了往日的轻佻，全程专注地听江听绾分析项目细节。
他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平板上记录，目光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她感到冒犯，又足够让她察觉自己的存在。
江听绾讲解的声音渐渐放缓，她注意到闻念今日反常的克制。
那双总是带着伪装的眼睛此刻温顺地垂着，倒真有几分当初真正乖巧的影子。她指尖的钢笔无意识地在文件上点了点，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忘记他的设计。
开玩笑……当时如果宋执没有出钱救她，他倒是挑拨离间成功了，那她要怎么把项目进行下去？
虽然她当时并不觉得宋执会花十个亿救下她，可宋执真要不救，之后再见面，她的处境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的计划也会不攻自破。
"以上就是全部方案。"江听绾合上文件夹，抬眼看向闻念，"闻少爷还有疑问吗？"
闻念的喉结轻轻滚动，他缓慢地站起身，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轻轻说道："姐姐，我能约你吃饭吗？"
这才老实多久就又开始了？
江听绾微微蹙眉，盯着他握住她手腕的地方。
“不行。”江听绾声音冷淡，却不容让步。
看着她果断地拒绝，闻念心中微微刺痛了一下。
"佣金我可以再加五个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这样谈生意？
江听绾挑眉。
见她这副表情，闻念以为她还是反感自己，有几分忐忑："十个点，好吗？姐姐。"
身旁的助理欲言又止，这位少爷谈生意这样随心所欲，如果闻总知道的话……
可他刚要开口，又被温年一个眼神扫过去。
江听绾见他这副样子，倒是有几分好笑，既然他这么舍得，那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她勾起唇角，"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出门口，两人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顿住。
一辆黑色迈巴赫正停在这。
车窗半降，露出的是宋执轮廓分明的侧脸。
三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走吧。"江听绾轻声对闻念说，声音刚好能让宋执听见。
闻念心中一动，这是说明，她和宋执的关系也没有因为他更进一步吗？
"好，姐姐。"闻念面上不显，从容地为她拉开车门。
他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清晰，余光瞥见了宋执放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缩紧。
迈巴赫内，宋执的指节已经泛白。
他父亲的情况越发不容乐观，他母亲又整日地想要掌控他尽快联姻夺得股权，所有疲惫涌上心头。
他原本只是想来远远看她一眼，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
后视镜里，闻念的车渐行渐远。
所以，即使知道了他的欺骗，设计，她也还是，会选择原谅他吗？
原来这场博弈，策划的是他，输掉的，也是他。
闻念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缩小的迈巴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知道宋执心里此刻一定不好受。
但这还不够。
他想要的，是能回到重新站在江听绾身边，能让她原谅他的设计，能让她像之前那样，对他没有如今这般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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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闻念小心翼翼地替江听绾拉开座椅，指尖克制地没有碰到她分毫。
江听绾优雅落座，神色依旧疏离。
不过，至少她还愿意与他共进晚餐——对闻念来说，这已是莫大的进展。
侍者上前斟酒，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转。
闻念注视着对面江听绾被灯光镀上柔光的侧脸，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姐姐，是我错了。"他声音很轻，"一开始，我不该骗你。"
江听绾执起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挑眉看他："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说这些？"
"我害怕......"闻念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不早点说，过段时间你又不愿意见我了。"
这话倒是戳中了江听绾的心思。
她确实只打算负责项目初期对接，后续自然会交给团队处理。 就算是这么大的投资，她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第一次遇见你那天，"闻念继续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我看到你被宋执拉进包厢，觉得有趣才接近你。"他苦笑一下，"后来看到你们的新闻，我误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江听绾静静听着，红唇抿了一口酒。
所以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认识？
"是我自以为是，设计了那场绑架。"闻念还在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但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对不起，姐姐。"
餐厅的背景音乐恰好切换到舒缓的钢琴曲。
江听绾看着眼前这个垂头认错的"灰发少年"，与之前惯爱伪装的样子大相庭径，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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