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林昭刚把粥碗端到嘴边，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老李"两个字跳得刺眼——昨天下午刚签完补偿协议，这时候来电话绝不是报喜。
"小林啊！"老李的声音带着颤音，背景里混着女人的抽噎和小孩的哭声，"昨儿后半夜，有四五个戴口罩的小子踹开我家门，说...说要是敢拿新协议的钱，就把我家房梁泼汽油！"
瓷勺"当啷"掉进粥里，溅起的热粥烫得林昭手背发红。
他抓过外套边往玄关跑边问："有人受伤吗？
其他住户呢？"
"二单元老张家窗玻璃被砸了，三栋的刘婶儿吓出了心脏病，这会儿还在社区诊所打点滴！"老李吸了吸鼻子，"他们走的时候说...说'别以为签了破纸就没事'，小林，这事儿是不是跟那姓王的有关？"
林昭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按出苏绾的号码。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红色预警，"王强"二字下的风险指数从昨日的62%飙升至91%。
他对着手机说："李叔您先安抚大家，我和苏律师半小时内到。"
苏绾接电话时正在律所整理拆迁协议，听见动静立刻抽回别在耳后的钢笔："我马上调车，十分钟后到区政府接你。"她挂电话前补了句，"把你那个老笔记本带上——我总觉得今个儿要动真格的。"
槐树巷的青石板路还沾着晨露，林昭下车时正撞见几个老太太蹲在墙根抹眼泪。
老李家的木门半敞着，门框上留着新鲜的鞋印，像块刺眼的伤疤。
"林科员！"梳着银白盘头的刘婶儿抓着他袖子，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那些人说话带口音，身上有股子汽油味儿，肯定是外头来的混子！"
苏绾蹲下来翻出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指尖点着录音键："婶儿您慢慢说，他们穿什么衣服？
有没有说具体威胁的话？"她的香奈儿套装沾了墙灰也不在意，睫毛在眼下投出认真的阴影。
林昭望着人群里发抖的孩子和攥着协议的老人，喉咙发紧。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老笔记本，系统界面立刻在眼前展开——"危机预警"功能解锁后首次启用，淡蓝色数据流里跳出三个选项：①24小时监控覆盖；②安保公司驻点巡逻；③联合辖区派出所布防。
"张叔！"他提高声音转向挤在最前面的社区主任，"麻烦联系区城建，今天必须把巷口、楼道的监控装起来！"又转头对苏绾说："苏律师，您帮我联系明安安保，就说区政府紧急调派。"
人群里传来小声议论："小林这是要动真格的？昨天还文绉绉的，今儿咋这么利索？"林昭听见，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系统显示居民信任度从47%升至63%，足够支撑后续动作。
"叮铃铃——"苏绾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过来："派出所陈警官，说十分钟后到现场。"
林昭接过电话时，眼角瞥见巷口闪过道藏青西装的影子。
王强正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额头的汗顺着发际线往下淌，在领口洇出深色痕迹。
"林科员，"王强扯了扯领带，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就是来看看大伙儿，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往前走了两步，公文包"啪"地打开，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都是兄弟，有话好商量，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行不？"
苏绾"唰"地站起来，高跟鞋踩得青石板响："王总这是要行贿？
我手头可录着居民被威胁的证词，加上您这包现金——"她勾了勾嘴角，"够经侦大队查三个月了。"
林昭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老李家的砖墙。
系统在视网膜上标出王强的微表情：右眼皮跳动0.3秒（焦虑），喉结滚动2次（恐惧），手指无意识攥紧公文包提手（失控）。
他声音放得更冷："王总该清楚，威胁居民是涉黑，行贿是犯罪。
您要是真想'识时务'，现在就跟我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王强的脸瞬间煞白，公文包"咚"地砸在地上，红票子撒了一地。
他弯腰去捡时撞翻了墙角的煤炉，青烟"腾"地窜起来，熏得他直咳嗽。
等他再抬头，林昭已经转身安抚居民，苏绾正蹲在地上帮刘婶儿捡散落在地的协议。
"走了？"苏绾望着王强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用鞋尖踢了踢脚边的钞票，"倒是比昨天痛快。"
"痛快？"林昭弯腰捡起一张被踩皱的百元大钞，系统弹出提示："王强账户昨日向'黑鲨安保'转账5万，关联三起威胁事件记录。"他把钞票递给刚到的片警，"陈警官，这是物证。"
回到区政府时，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
苏绾靠在林昭办公室的门框上，用钢笔敲着整理好的证词："今晚我让所里的张律师整理材料，明早就能递到经侦。"她忽然顿了顿，"不过...你觉不觉得，王强背后的人，该露头了？"
林昭摸着口袋里的老笔记本，系统核心界面突然闪过"李明杰"三个字，风险指数飙升至95%。
他望着苏绾眼里跳动的光，掏出手机翻出张律师的号码："今晚十点，老地方茶馆。"
窗外的风掀起桌上的拆迁协议，老李的红手印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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