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玉微微仰起头，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往昔岁月，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沧桑，缓缓叙述着：
“我自打出生起，就是那种非常典型先天不足的小孩。打小身体就弱，三天两头生病，哭声都比别的孩子微弱许多。
反观我弟弟，他生得白白胖胖，十分健康活泼，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在家人眼里，我就像一朵娇弱的小花，随时可能凋零，他们都觉得我活不了多久。”
说到这儿，李长玉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无常，在我7岁那年，弟弟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尽管家人四处求医，想尽办法，可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
我清楚地记得，爸爸亲手挖了个坑，把弟弟埋了下去。那时的我懵懵懂懂，只知道以后再也看不到弟弟了。
可奇怪的是，原本一直笼罩在我身上那些让大人们担心我活不久的症状，却在弟弟离去后，一点点开始消失。”
起初，家里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变化。大家都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只觉得弟弟是命不好，小小年纪就遭遇这样的厄运夭折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中带着些许哀伤。
时间一晃，到了我十岁那年。
一向疼爱我的奶奶，也没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的身体开始越发健康起来。
以前，我的头发枯黄稀疏，就像缺乏养分的枯草，可慢慢地，它们竟一点点转成了乌黑亮丽的颜色，变得柔顺光滑。”
李长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感慨，又似是无奈，接着讲道：
“再后来，十四岁那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父母不知为何，相继染上重病，卧床不起。
家里能借的钱都借了，能找的大夫也都找遍了，可依旧无力回天，他们还是相继离我而去。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我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命运似乎又跟我开了个玩笑。在经历了这些接连不断的变故后，我却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飘逸及腰，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皮肤也变得饱满白皙，吹弹可破；身材更是出落得凹凸有致，浑身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可村里人的眼光却变了，开始有风言风语传出来。有人说我克死了一家人，才换来了这一身的好福气。
那些话不堪入耳，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刺痛着我的心。但我一点也不以为然，我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也不想被这些无端的言论束缚。
所以，还未满15岁，我就毅然决然地离开村子，进省城去打工了，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时由于我长得比较成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些。为了能在城里找到工作，我谎报了自己的年龄，顺利在一家酒吧谋得了啤酒推销的活儿。
那家酒吧不算太大，但每晚都热闹非凡，灯光昏暗暧昧，音乐声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释放着自己的压力与激情。”
李长玉微微眯起眼睛，陷入回忆，仿佛那嘈杂的酒吧场景就在眼前。“客人们都非常喜欢和我聊天，也许是我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吸引了他们吧。
他们总会找我买酒，而买酒之后，按照酒吧的惯例，我就得陪着一起喝上几杯。刚开始的时候，我特别不适应，一杯酒下肚，脸就红透了，胃里也翻江倒海。
但时间久了，为了能多卖点酒，多赚点钱，我只能硬着头皮上。无数个喝吐的夜晚，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每次喝到难受得不行，跑到厕所吐得昏天黑地，可吐完之后，还得强装镇定回到客人身边，继续微笑着陪酒聊天。”
说到这里，长玉伸手从身旁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动作娴熟地点燃。
她轻轻将烟凑近嘴边，深吸一口，烟雾在她口腔中短暂停留后，从鼻腔里缓缓喷出，形成两道淡淡的烟雾。
那烟雾在空气中袅袅升腾，好似她那些如烟的往事。
她轻轻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在这灯红酒绿的环境里待久了，我自然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他们在酒吧里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他们抱有过什么幻想。我心里清楚，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能依靠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于是，我白天抓紧时间在家复习，哪怕前一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只要还有一丝力气，我就会翻开书本。
晚上则继续去酒吧卖酒，在喧嚣与嘈杂中努力赚钱。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我考上了成人高中。”
“那时候，我已经年满19岁了。身份在学生与打工者之间来回切换，白天，我是教室里认真听讲、努力汲取知识的学生；夜晚，我便投身于忙碌的打工生活，拼命赚钱。
现在静下心来回想那段日子，还真有点怀念那时候充满冲劲、充实且怀揣梦想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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