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看见西弗勒斯还穿着脏衣服，坐在客厅发呆，她催促道：“快去洗澡。”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待着。”，西弗勒斯声音冰冷。
安娜眼眶发红，哽咽道：“对不起。”
她真心觉得对不起西弗勒斯。
她的第一次介入，虽然救了希乐丝一命，但却把危险带给了艾琳。她的第二次选择，让希乐丝遭遇食死徒，最终一命呜呼。而艾琳更是提前殒命，让西弗勒斯在更小的年纪，就失去妈妈。
“哭什么？没人怪你。”，西弗勒斯声音低沉，冰凉透骨。
“如果我妈不去找托比亚，那些人根本找不到我们。如果我妈不去救托比亚，她不会死，希乐丝也不会死。”
安娜胸口一窒，想说她没有这么想。
西弗勒斯眼神幽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想，但我想过。她总是把托比亚排在我前面，甚至为了他去死，完全将我抛之脑后，我恨她。”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那目光让她心底的愧疚直冲脑门。
“我……”
她想道歉，却难以启齿。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可我又爱她，不想她死，想让她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又想如果希乐丝不来我家，生活虽然糟糕，但至少妈妈还活着。”
西弗勒斯哀伤的目光，让安娜的心揪成一团。
“我……”
“闭嘴！”，西弗勒斯声音沉闷，目光淬毒。一只纸飞机从他手心飞出，落在桌上。
安娜看着纸飞机上的血点子，浑身发凉。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现在也是。你想出拖延时间的办法，我知道不一定有用，但却是当时最好的办法，至少我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霍然起身，低吼道：“可你不该装病骗我！我以为你受伤了，心里愧疚的要命。你知道我想起纸飞机上沾了你的血渍，有多担心吗？巫师握有你的血，远隔万里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安娜踉跄倒退，面白如纸。
西弗勒斯冷笑，“怕什么？你用的不是假血吗？我真傻，那一刻我才明白，你的纸飞机，你的咳血都是在为自己拖时间，等他们都死光了，你再出现。不仅没人怪你，我还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不是要等他们死，我只是……”，安娜弱弱开口，心底发虚。
“贪生怕死？见死不救？随便你，那是你的选择。可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
他跪地嘶吼，像一只受伤濒死的小兽。
“对不起。”，安娜头疼欲裂，咽下口中腥甜。
“滚！”，他砸出手中的魔杖。
她踉跄出门。
对不起……当时只想让你活着。
安娜步履蹒跚，一路向着以前的家走去。那栋别墅，是她最喜欢的家。
6岁前，她和妈妈一直住在那里，爸爸一周回来两三次。虽然他每次回来都有惊喜，她也玩得不亦乐乎，但天一黑她是必定要找妈妈的。
她能理解西弗勒斯对妈妈的依恋，因为她也是。
别墅的花园杂草丛生，窗台积满灰尘，他们没有回来过。
摸出一把铜柄钥匙打开门，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想起希乐丝说‘走的时候，把能带的全带上’。
她喃喃自语：“这是个好主意！”
先去爸爸的书房，那里有她最想要的。
抽出书架上的一本精装版圣经，里面有一把勃朗宁和三个弹匣。这是她五岁的生日礼物。
她原以为枪械是爸爸的兴趣，谁知那是人家的饭碗。他教她枪械，送她手枪，他们怕被妈妈发现，就把枪藏在这里。
安娜收好勃朗宁，跪趴在书桌下。撬开一块地板，拉出一个密封包。
这是爸爸的小可爱，一把雷明顿。
空间有限，为了带走雷明顿，她只能取出自己的旧物。
一家三口的合照，相框取了，留下照片。
手工缝制的洋娃娃，给它一个吻，让它们和相框作伴。
她依依不舍，将八十六个大小不一的相框，以及十个洋娃娃都塞进地坑。
取出这两样，放下雷明顿都还大有空余。果然，断舍离才能让空间更富裕。
将地板复原后，她小声道：“如果爸爸回来找他的小可爱，就会知道我还活着。他会惊喜吗？”
她咧咧嘴角，从书桌下爬出来。既然带走了爸爸的小可爱，那么他的小金库也一并端了吧。
拉开抽屉，掏出一个音乐盒，拆掉螺丝，取下底盖。手指一掏，勾出两卷50面额的英镑。她数了数，拢共也才1000块。
再去找找妈妈的，她那应该还有。妈妈的业余爱好是闻英镑，不是比喻，是写实。她妈一失眠，就会闻英镑，闻着闻着就睡了。
安娜把手中的英镑怼到鼻子下，“哕——”
不知道她爸这英镑藏了多久，一股子霉味。赶紧将钱丢进空间，用窗帘揩了揩手。
推开二楼主卧门，大床上搭着一件丝绸睡袍。她飞扑上去，抱着睡袍滚了一圈。衣服盖在脸上，她闻到一股淡香，那是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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