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芒扎破掌心那瞬，黑麦粒内迸出霜青的光。老农佝偻着腰，搓捻指尖渗血的麦壳碎屑，絮絮叨叨说"秋老虎毒人"，眼白混着霜沫的黏液却滴在麦秸堆上，冻出了半截监察熔炉的排污阀剖面图。
林默挑着湿柴路过场院。腐腥气缠着柴垛底层的麦粒发酵，某粒胀破壳的麦籽突鼓出冰晶蝎尾，尾针扎透箩筐勾住新锄蟒鳞纹。锄尖点地凿向冰蝎——火星溅落的须臾，那摊麦子底下猛地拱起寒潭授道场的残碑轮廓！
"麦堆压尸哩！"老农锄头劈垛。劈飞麦糠里裹着授道戒尺的"诛"字铜斑，铜屑混着黑麦冻在冰上成了喂鸡的碎碴。林默俯身拾碴时，麦垛内里嗡鸣乍起——三百根冰针破囊齐射，全扎中新锄柄尾端！
针孔处游出紫晶线虫。虫顺蟒鳞纹隙上爬，啃过处浮起"脊椎熔炉泄压失败"的猩红告示条！线虫啮咬声里，老农突然僵直跪地，喉管暴凸根脉绞缠声带挤出怪调："污种...返炉..."
话音未落即呕黑麦浆。脓液泼场院冻成寒潭晶矿，矿图正中冻住半颗林默前世的晶化心脏模型！模型鼓动间，新锄钉死冰面突遭吸坠，锄刃犁开的冰槽深处亮如熔炉核心！
林默踏槽跃追。坠进冰窟瞬间，槽壁冻麦粒齐齐胀如尸泡，泡内晶虫啃噬着前世他锻碎的寒潭锄断刃！虫液沿锄身逆袭，冰霜自虎口攀臂冻结——被冻的神经末梢里，闪回授道殿少年吞丹时丹丸表面滑过的冰蝎倒影！
"丹霜喂毒..."齿缝漏出的白雾里，"种子里的系统埋针..."
冻锄重坠砸破矿图。冰层下赫然冻着半具裹尸布缠绕的铁鳞骸骨——骸骨胸腔的麦穗状寄生根正探出冰面，麦须勾住老农小腿拽入深壑！冰虫自骨缝瀑涌裹尸，尸布缝隙突刺晶簇封棺钉，全扎在林默坠落的背脊上！
"叮！叮！叮！"鳞甲爆飞溅血。血珠冻在冰柱内凝成《铸心经》残页字钉："炼污种者...当归炉为引！"
鳞下晶种暴凸。麦须根缠来刹那，他抠下腰间挂的霜蝎尸猛摔冰面！尸壳碎处钻出授道脐带缠麦须，根茎与脐带缠斗溅落的粘浆——竟冻成林默跪接戒尺时戒锋割指滴下的血珠形状！
"循环的...药渣血..."血珠裂开迸射，"炼不成道粮！"
冰窟轰塌！霜浪掀飞林默砸穿冻河，河底麦穗丛里老农只剩半身铁鳞腰甲——甲缝钻麦须反缠林默脚踝，须尖刺透铁鳞注入冰虫卵！林默挥锄断须，断须反钩犁出冻泥下深埋的授道铜砧！
砧面贴锄即熔。铜汁裹尸布凝成巨大裹尸锄虚影，影中黑麦突爆三百芒刺穿锄身！铁锄柄端受击剧震，震碎冰面泄出熔炉金液——金液浇灌麦田瞬间，整片冻土突变赤红熔岩态！
岩浆中爬出亿兆噬麦冰虫。虫群裹住裹尸锄虚影啃出蜂巢孔洞，孔内漏下的熔浆浇灌铁鳞甲——铁鳞受烫翻卷暴凸，鳞下凸刺勾链缠紧冰虫拽入熔流，裹尸锄影与虫尸熔浆交融凝成新的晶骨脊椎，猛地贯穿林默腰腹！
"呃啊——"脊椎末端突生麦须根，根尖扎透冻河底拖出西山星骸冷凝管——管口冰封的授道脐带液里，半张白衣女子的脸缓缓浮出冰面！
女子霜唇微动，飘出授道殿打更的梆子回声。麦须根随音波疯长，晶骨脊椎突暴裂成铁荆棘缠绞女子残容！霜面碎冰凝成铁钉砸落，新锄突自岩浆弹起劈碎钉雨——锄尖点触霜面涟漪刹那，寒潭幻境自冰面漾开：少年林默正将晶锄扎入女子心口！
"死循环的锈钉..."林默反抡锄劈碎幻境。幻境碎片裹麦须扎回冰面，整条冻河霎时铺满冰锥，锥尖倒映他此生锻锄时锤落的火星渣！
"钉死！"老农铁鳞腰甲自麦丛拱出咆哮。腰甲缝突鼓晶种，爆开光链缠住林默拽向冰锥！锥尖抵喉的瞬息，晶种根须自背脊洞穿——鲜血浇灌的冰锥，冻成了授道长老掐诀的断指！
断指突弹射寒霜钉穿林默颅骨！针刺痛感勾起的却是重生时天道系统的冰冷电子音：【道基格式化...1%...】
冰面忽裂巨口。林默坠入深潭，黑沉沉渊底铺满冻僵的黑麦粒。白衣女子的半截断臂自麦粒里伸出，指向他丹田处晶种爆裂的微光。麦须根逆钻入种，晶种内沉睡的紫云草嫩芽被须根缠绕，绞出带血的授道铜汁！
剧痛让神魄崩裂。丹田晶种突喷出寒潭底锻剑的淬火渣——火渣熔尽麦须，但熔穿的种壳内壁显影却是三百座焚尸炉的队列图！队列尽头高悬裹尸布包裹的新熔炉标牌："林默脊椎熔炉计划"！
"你的炉膛..."渊底浮起授道长老的凝霜传音，"从来只是...污种陈列柜！"
林默抠碎丹田壁。种壳裂口处迸射的熔炉金液混着紫血，喷上坠落的霜女残臂——臂熔液凝成新锄，刃锋劈开漆黑渊泥！泥浆泼开处，荒原冻土竟裸出星种萌发的万里青苗！
但就在麦田返青的微响里，新锄柄缠的霜蚕丝线突然寸断。断裂声像极了授道殿烛芯最后的噼啪。
碎声中，老农铁鳞腰甲在青苗间碎为尘灰。风卷着灰扑上西山星骸，霜覆的冷凝管口挤出最后一滴脐带液。
滴答。
液珠坠入新生的麦海。
几株麦穗忽然疯长，穗芒间探出沾满铜绿的监察者手指。指尖捏着半粒冻麦，麦壳内晶虫正啮咬一粒紫云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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