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来！"巷口阴影里传来低沉的男声。许云娘犹豫间，那声音又补充道："黄钟毁，则太簇启——这是你父亲的口信。"
她纵身跃入黑暗。落地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对方黑色劲装上沾着新鲜的雪粒。借着燃烧的金属人火光，许云娘看清来人戴着监门卫的皮甲，眉骨处有道结痂不久的箭伤。
"陆绎？"她不敢置信地唤道。去年因谏阻永王扩建府邸被流放的监察御史，此刻竟出现在长安暗巷。
陆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拽着她钻进排水沟。沟内冰水浸透裙裆，许云娘却感觉不到冷。男人带着她在迷宫般的地下沟渠中穿行，不时停下倾听头顶的动静。
"崔器的尸体是三天前从乱葬岗消失的。"陆绎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今早右骁卫在延禧门又发现两具会走动的尸体。"
许云娘摸向怀中的青铜钥匙："是因为这个？"
陆绎在岔路口猛然驻足。他掀开一处暗格，露出里头昏睡的少女——许云娘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玉真公主的贴身婢女青梧。少女心口缠着渗血的布条，露出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紫色纹路。
"今晨公主突然发狂，用簪子刺穿了自己的青铜镜。"陆绎检查着青梧的伤势，"这丫头为护主挨了一下，伤口沾了镜中流出的液体。"
许云娘突然想起顾长安临终的话。她颤抖着掏出那半枚玉珏，轻轻放在青梧伤口上方。玉珏上的"沈"字突然泛起微光，少女皮肤下的紫纹如潮水般退去。
陆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
"沈昭仪换走的不是血脉。"许云娘轻声道出谜底，"是命格。"
远处突然传来编钟的轰鸣。陆绎脸色骤变，一把将她们推进暗格深处："太庙的祭祀钟！快捂住耳朵！"
钟声穿透地层袭来时，许云娘的五弦纹突然与怀中钥匙产生共鸣。在剧痛袭来的瞬间，她恍惚看见顾长安站在光柱中的身影。他破碎的声音随着钟声传来："…去骊山…找…青铜树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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