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小六，前日里我一回来他就将最近京中发生之事，全都告知于我。本还想去哥哥府上找机会探望，但实在忙得脱不开身，只好趁着这次进宫来看看哥哥。”
他语气一顿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件事，不知哥哥可知晓？”
慕谨言抬了抬眸，心下了然却故作说道：“如此神秘，我如何能猜得到？”
他在慕谨言这里向来不拘小节，坐姿松散随意一手还拈了一颗果子丢进了嘴里：“也是，哥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愿做这逍遥人，这样的事情哥哥不知也很正常，可我在这来京的路上便已听闻，说是…...”慕嘉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容绫，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谨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抬手示意容绫退下：“你先下去吧。”
“是。”
慕嘉言环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低声道：“太子在东宫里藏了一位北宁来的女子，我手底下的人也查到北宁有许多暗探在打听这名女子的消息，太子这番作为若当真属实，便是叛国之罪。”
慕谨言装作不知：“可他如今正在禁足，凭他那个脑子，怕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粗略一想也觉有理：“哥哥的意思是说，此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随口答道：“大抵如此。”
此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也得多亏了太子平日里积攒的那些“好名声。”
若他真是个能扶的起来的人，此事一出别人便会说一定是有人设计，可如今，旁人一听说这些，皆是对此深信不疑。
“可他身体一向强健，不可能因为受了风寒就被禁足。”慕嘉言说完才后知后觉：“难不成哥哥前些时日中毒是他做的？”
慕谨言轻笑着抬手斟茶：“你这脑子还算是好使。”
慕嘉言摇摇头：“哥哥可别打趣我了，自我母妃故去之后，我便同你一起长大。虽说都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朝娘娘也没缺了我吃喝，可我这脑子的确不如哥哥好使。”
片刻他又问道：“哥哥觉得是何人推波助澜？”
“不知。”
他听出了言外之意：“罢了，不说这些。我这次回来还给哥哥带了些东西......”
“只是此次进宫过于匆忙，那些东西还存在我府上，等出了宫我再给哥哥送去。”
慕谨言抬手给他添了茶：“那看来我还得备些好酒等着你了，方才我在翊坤宫母妃念叨了你几句，你若是得空便去看看母妃吧。”
他如实道：“弟弟我也正有此意，是方才在父皇那里述职耽搁了些时辰，才未能和哥哥一同前去。”
“无妨，还是先忙正事更要紧些。这几日在宫里可有什么缺的？要是有，我让人备下了给你送去。”
“一切都好。只是……哥哥知道我这个人最怕寂寞，你不知道我在那苦寒之地遭了多大的罪，也就只有在哥哥这里，才能有上几分回家的感觉。”
听着他说这些，慕谨言也生出几分感同身受，他虽身在京中，可日子也没比他好过几分。
“要是实在不想回封地了，我找个时机同父王求个情让你留在京中。”
嘉言却摇了摇头：“算了，我知哥哥心疼我，可我在京中，我舅父一家就要离开。他身为将军，却因我常年不被父王重视......哥哥费心了，我在封地过的还算不错。”
“也好。”
慕嘉言起身：“我还是趁着这会儿时辰还早，先去母妃那瞧瞧。”
“去吧，待会儿母妃要是说什么，你若不愿也不必强求。”
“哥哥这是何意？”
慕谨言面上一滞：“没什么，你去吧。”
——
“嘉儿来了啊，苏子才刚备了茶点，快进来！”
宋棠面上笑意盎然，赶忙起身亲切地招呼着人进殿中，她在面对这些小辈时，从不会摆出贵妃的架子。
慕嘉言已许久未感受过这般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了，他的眼眶红了一瞬，快步上前：“母妃......”
“这孩子，怎么看起来瘦了些呢？”宋棠拉着他左看右看：“还黑了，唉，起初本想着让你留在这，还没等本宫去求情你就跑了。你看你，现在受罪了吧？”
他原本已经将眼泪忍回去了，这会又冒了出来：“母妃，您快别说了......”
宋棠笑着给他擦了擦泪水：“......你这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这么爱哭。”
慕嘉言哭着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儿臣从封地给您带回来的玉镯，还有这套瓷器茶具和......”
“不急。”宋棠朝苏子使了个眼色，她上前将礼物收了起来，就转身将那一沓堪比半个门槛厚的画像拿了过来。
“嘉儿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母妃如今啊就盼着能早点抱上孙子，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也相看相看？”
慕嘉言抹着眼泪抽抽了两声：“嗯？”
——
接下来几日慕谨言依旧到处行走，跟随皇帝祭拜天地，祖宗神灵。晚上又要宴请各国使节，当真是是一刻也不得闲。
只是这几日慕灵言身边的留香，常来浮光殿里找她。
此刻她瞧着眼前明媚的姑娘，只觉心中苦闷。在宫中这几日，这已是她来的第三次了。
留香面带担忧的将自己带来的枇杷膏，放在榻前的小桌上：“这药是我昨日去太医院要来的，这几日夜里都能听见姐姐咳嗽的声音，妹妹心里着实放不下。”
容绫艰难摇头，声音已嘶哑的听不出是谁：“多谢妹妹关心。”
“待姐姐身子好些，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整日躺在这密不透风的屋里，于身心皆无益处。”
“我在入宫前便有些不适，但未曾想竟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留香听着她语气艰难还伴着咳嗽声，她来这几次都能嗅到这小屋里的药味。以及容绫开口同她讲话须得仔细辨认，才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这才信她是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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