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上糊着的旧报纸被夜风掀起边角，漏进的月光在青砖地面织就破碎的银网。张建国蜷缩在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指节无意识地绞着被角，蓝布上的补丁硌得掌心发疼。
那些属于2023年的记忆碎片正以诡异的频率在脑海中闪回——答辩时投影仪的冷光、同学递来的琥珀色酒杯、还有坠落前那辆失控轿车的雪亮车灯，再睁眼却已是1962年潮湿的春夜，枕头上还留着母亲临终前的药香。
机械音在神经末梢炸开的瞬间，他的后脑勺狠狠磕在结着墙皮的土墙上。悬浮的淡蓝光屏像浸在墨色里的水母，金色字符在视网膜上投下残影：【无尽空间系统激活中...】指尖触碰到投影的刹那，青草气息突然涌入鼻腔，等回过神时，双足已陷进带着晨露的软泥。
眼前的空间比投影更震撼百倍。飞瀑从青灰色崖壁跌落，在阳光里碎成虹光，梅花鹿甩着沾着露珠的鹿角，蹄尖踏过开着紫花的药田。白墙黛瓦的宅院檐角挂着铜铃，风过时发出清越的响声。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檀香混着纸墨香扑面而来，供桌上的鎏金香炉还飘着细烟，仿佛主人刚刚离开。
"检测到宿主精神力达标。"机械音在头顶炸响的同时，无数光蝶般的信息流灌进太阳穴。八极拳的招式图谱像刻进骨髓的本能，他下意识踏出弓步，右拳携着破空声挥出，竟在草叶上激起肉眼可见的气浪。收势时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指节处的薄茧不知何时变成了武者特有的硬茧，指尖划过石桌，竟留下浅淡的划痕。
新手礼包的黑色药丸在舌尖化作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时，他听见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尝试着用意念触碰搪瓷缸，那个陪了他三年的旧物突然在掌心消失，再出现时还带着体温。狂喜尚未褪去，院外传来的鸡啼混着脚步声，让他瞬间绷紧神经——那是母亲养了半年的芦花母鸡，颈羽上别着她用红绳编的标记。
月光把偷鸡贼的影子拉得老长，许大茂正踮脚去够鸡窝，怀里的麻袋还在扑腾。张建国摸到枕头下的匕首，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爬遍全身，刀柄上父亲刻的"忠"字硌着虎口。当他撞开门时，恰好看见许大茂转身，手电筒的光打在对方惊恐的脸上，照见他嘴角沾着的鸡毛。
"小崽子你..."威胁的话卡在喉咙里，张建国的手肘已经撞上他的后颈。八极拳的刚劲顺着骨骼传导，这个总在巷口调戏姑娘的放映员像袋面粉般倒下，麻袋里滚出半块熏黑的腊肉，油脂在月光下泛着可疑的光泽。
指尖触碰到系统提示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机械音在耳边轰鸣：【四合院初级征服者】——这个称号让他想起前世游戏里的成就系统，却比任何虚拟奖励都更真实。
西厢房的木门吱呀开启时，张建国正把母鸡往鸡窝里塞。聋老太太的拐杖在青砖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她浑浊的眼睛在看见许大茂时突然亮起，像淬了冰的刀："老太太就知道，能把《本草纲目》背得比戏文还熟的孩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的手指戳在他胸口，力道大得惊人，"你爹当年在朝鲜战场，可是能用刺刀挑三个美国佬的主儿。"
隐藏任务的提示在识海闪烁时，张建国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去投靠你聋奶奶，她年轻时在宫里当差，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他扑通跪下，额头贴在冰凉的砖面上，听见老太太拐杖轻点地面的声音："明早让三大爷把许大茂偷的粮票交出来，就说老太太要给你换块新被面。"这话音量陡然提高，惊飞了檐角的麻雀，也让刚亮起灯的三大爷家传来慌乱的响动。
人群聚集时，张建国正把许大茂的麻袋倒在地上。三只带血的鸡蛋滚到一大爷脚边，腊肉上的牙印清晰可见。聋老太太适时扶住他的胳膊，拐杖在许大茂腰间戳了戳："易中海，你当年在厂子里抓特务，可不是这么糊涂的。"这话让这位公认的老好人额头冒汗，手电筒的光在张建国手中的匕首上晃了晃，最终定格在偷来的物资上。
当人群拖着许大茂离开时，晨雾已经漫进院子。张建国摸着怀表里父亲的照片，指尖划过玻璃表面的裂痕。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老佛爷称号】的金光映着天边的鱼肚白，让他突然想起空间里那片药田——或许明天，他就能用系统奖励的面粉，给聋奶奶蒸碗松软的白面馒头。
军用壶消失在空间的瞬间，他听见母鸡在窝里打鸣。新的一天从搪瓷缸的碰撞声中开始，而掌心残留的系统蓝光，正悄悄改变着这个被时代遗忘的四合院。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屋檐时，张建国望着空间里新出现的物资，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说的"要好好活下去"，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苟且——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他掌心的空间，就是最锋利的生存之刃。
【每日签到奖励】的面粉袋带着麦香，精盐和酱油的包装还带着出厂时的油墨味。他把这些珍贵的物资收进空间，目光落在正厅案头的《现代营养学》上。或许明天，该去巷口的供销社转转了，顺便...看看那个总在傍晚帮母亲挑水的姑娘，是否还会在老槐树下等他。
晨风掀起窗纸上的报纸，露出半张泛黄的《人民日报》。1962年的铅字在晨光中跳动，像极了系统光屏上闪烁的数据流。张建国摸了摸口袋里的匕首，忽然笑了——这一次，他不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还要在这四合院的方寸之间，为所有值得守护的人，筑起最坚实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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