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赵明远把铜锅放在八仙桌上，蒸汽很快模糊了玻璃桌面。
齐司礼摇摇头，从多宝阁取出一套青瓷碗碟。他摆放餐具的动作很轻，瓷器相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颜嫣帮忙拆开食材包装。
铜锅里的高汤开始翻滚，赵明远突然往齐司礼碗里夹了片雪花肥牛："多吃点，你比上个月又瘦了。"
齐司礼盯着碗看了会儿，突然轻声说："你上火还点锅子。"他夹起肉片在麻酱里滚了滚，"吃了这一顿，下次就别点了。"
锅白雾缭绕间赵明远夹起一筷子羊上脑在麻酱里滚了三圈，边点头边把话题转到今天讨论的正事上：“那个AI脉诊系统，怎么个作用原理。”
赵明远夹起一片雪花肥牛：“就像这肉！西医要病理切片，中医讲性味归经，系统到底听谁的？”
颜嫣想了一下，将旁边的蛋打入麻酱：“融合啊！蛋液裹肉增强风味，就像AI对齐多模态数据。”
齐司礼默然调了碗沙茶酱+韭菜花+腐乳的怪味蘸料推给赵明远：“尝尝。”
赵明远皱眉咽下：“...还行？”
“这就是深度学习。”齐司礼晃着瓷勺，“你不需要懂配伍原理，系统自会找到最优解。”
赵明远被小米辣呛得猛灌酸梅汤时，颜嫣忽然用漏勺敲响铜锅边沿：
她捞出锅里所有食材分装三碗：
西医碗：清汤羊肉+定量葱花，标准化。
中医碗：菌菇+枸杞+当归片，整体观。
AI碗：每样食材带汤舀一勺，数据融合。
“系统不是裁判。”她将三碗倒回沸腾的辣锅，“是让中西医在算法里炖出新物种！”
蒸汽升腾中，赵明远突然把调料碗给齐司礼：“加个功能，AI开药方时自动标注回扣比例，就叫防腐败插件。”
齐司礼指尖划过屏幕：“可，但需调用你公司采购数据库。”
“给给给！”赵明远激动说，“这要做成了，提前庆祝未来医疗三巨头诞生！”
门铃响起时，颜嫣几乎是跳着去开门的。拉开雕花木门，陆臣修长的身影立在台阶上，晚风掀起他丝质衬衫的衣角。
"来了？"她眉眼弯成月牙，自然地环住他的腰。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时突然一顿，"都是烟酒味..."她仰头嗅了嗅，鼻尖几乎蹭到他滚动的喉结。
陆臣低笑，带着薄醉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应酬刚结束。"
餐厅里，铜锅的热气模糊了齐司礼的眼镜。他正要打招呼，赵明远已经阴阳怪气地开口："哟，陆总这么早就脱身？"叉子故意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听说今天的政委会议那帮人可不好应付。"
陆臣连眼神都懒得给，径直在颜嫣身边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两颗水晶纽扣露出锁骨。
颜嫣却已经起身，熟门熟路地从博古架取来青玉碗筷。回来时看见陆臣解开了扣子，想都没想就伸手帮他把袖口也挽到手肘，露出强劲有力的小臂。
"热了？"她指尖划过他的手臂。
"有点。"陆臣漫不经心地夹走她碗里的花椒。
赵明远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他死死盯着陆臣腕间那块铂金表，和颜嫣今天戴的明显是情侣款。更可气的是那丫头正殷勤地给陆臣盛汤，连他最喜欢的竹荪都捞给了对方。
"哼。"赵明远踢开椅子往厨房走，"我去拿冰啤酒。"磨砂玻璃映出他猛开冰箱的背影，震得里头瓶罐叮当作响。
齐司礼微微颔首，对陆臣道：“今天讨论得差不多了，吃完饭就可以散了。不过接下来项目推进，我们碰面的机会可能不少，多担待。”
陆臣的目光落在颜嫣身上，唇角微挑：“不回波士顿上学了？”
颜嫣抬眸看他，语气笃定：“肯定回。”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下桌面，“但估计得两边跑，项目要做，这个研究真的很有价值，当然学业也不能耽误。”
赵明远冷笑一声，把冰啤酒重重往陆臣面前一放，玻璃瓶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岂不更方便你俩时不时的在一起？”他语气阴阳怪气，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陆臣，唇角挂着挑衅的笑。
陆臣眉梢微挑，不慌不忙地伸手握住酒瓶，修长的手指在冷凝的水珠上轻轻一滑，随即举瓶和赵明远碰了一下。
“谢了，赵总。”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不过你放心，我和颜嫣的时间，怎么安排都不够用。”
赵明远眼神一冷，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洇湿了衬衫领口。
齐司礼默不作声地伸手，想从冰桶里也拿一瓶，结果——
“你刚吃了药！”赵明远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你这情况不要喝酒。”颜嫣几乎同时开口，皱眉看向齐司礼。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陆臣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颜嫣身上，似笑非笑：“嗯？什么情况？”
齐司礼收回手，神色平静地解释：“饭前刚吃了药，确实不能喝酒。”
赵明远冷哼一声，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却死死盯着陆臣，仿佛在说“看吧，她连他吃药都记得清楚。”
颜嫣被夹在中间，深吸一口气，干脆把齐司礼面前的酒杯撤走，换上一杯酸梅汤。
“都别闹了。”她瞪了赵明远一眼，“你少喝点，别待会儿又撒酒疯。”
赵明远嗤笑：“我撒酒疯？”他指了指陆臣，“你怎么不担心他？”
陆臣从容地放下酒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语气淡定：“我酒量很好，不会给颜嫣添麻烦。”
赵明远：“……”
颜嫣无语，赵明远这死嘴！
齐司礼低头啜了一口酸梅汤，冰凉的瓷杯在他修长的指间泛着微光。他抬眸，视线越过铜锅蒸腾的热气，落在颜嫣身上。
“后备箱有本书，”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脉诊精要》，你带回去看看。”
颜嫣正夹着一片涮羊肉，闻言筷子一顿：“嗯？好，是要多看看关于这方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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