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亲娘勒……”
“看剑尊那指头点的！啧，跟哄炸毛狗崽子挠下巴似的……”
演星台死寂的废墟之上，某个角落，一只磕破了嘴的茶盏骨碌碌滚到小师妹脚边。水云瑶压根顾不上擦唇角的血渍，捂着烧红的脸颊，水灵灵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冰蓝裂缝消失的方向：“天爷！江师兄刚才那眼神……像不像我家阿黄被抢了肉骨头？”
不远处的石天狂一个趔趄，差点被脚下的星金碎屑绊倒。他咧着刚止住血的嘴角，眼神呆滞，世界观碎成了渣：“……娘的……老子西荒古战体……一百七十年……苦熬筋骨……他……他两百岁渡劫……还能……还能为个女人……喷醋？！！这他娘……老子……” 他喉头一哽，竟有点悲愤的委屈。
“朋友？”另一侧边缘，气息萎靡的玄澈强撑着坐直，眉心的竖痕剧烈跳动，几乎要从皮肉里瞪出来。他死死盯着冰蓝裂缝消失的那点虚空痕迹，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信仰崩塌的震颤：“撕裂空间送弟子磨剑……一掌封印魔尊神念……点破醋意……是朋友？！三百年？！那魔头喊她什么？卿卿？！这他妈叫朋友？！” 他猛灌一口冰水残渣，冰晶冻裂了嘴唇也不自知。
“嘶——血！那血里有东西！” 玄天峰药疯子林墨尘像是嗅到了绝世灵丹的恶犬，完全不顾自己刚被死寂气流掀翻的狼狈，手脚并用地从灰烬里扒拉出几滴散落在地、颜色诡异的暗金血珠残迹。那血珠半凝固，边缘蒸腾着丝丝缕缕仿佛燃烧的熔岩金丝，夹杂着一线微不可查、却令人心悸的凋零魔气！他眼珠子瞬间泛绿，哆嗦着摸出玉瓶：“神物啊！渡劫巅峰心魔之血！魔念残根！还混合了一丝……烬的……”
“都闭嘴！” 角落阴影里，一直冷着脸的清瑶仙子猛地低喝。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盯着那片被净化的玉白地面——那是紫卿月刚才踏足的地方。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惭形秽，混合着被点明某种隐秘心思的刺痛，让她声音发紧，尖得变调：“剑尊座下……禁忌私情……如此不端……也配为……”
“嘘——！清瑶师姐你不要命了？！”旁边同门脸色惨白，一把捂住她的嘴，惊恐地瞟向裂缝消失的方向，仿佛那里面随时会伸出一根冰魄指头把他们碾成灰，“端不端轮得到你说？！你看见没有？！”他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后怕的精光：“江师兄那剑指向魔尊时，剑尊的指头在背后动了！连那么恐怖的烬都被她堵回去了！谁敢管？！”
“管？谁有命管？”幽无极擦掉嘴角因强行窥探魔念而被反噬溢出的污血，眼神怨毒又惧惮。他手里捻着几缕在爆炸中抓到的墨紫魔气残絮，猩红的眸子却亮得惊人：“不管什么关系……有把柄了……剑尊高洁无垢？她弟子染魔？现在这醋海生波、私情暧昧……嘿嘿嘿……那滴血……老子要定了……”
议论嗡嗡如蝇，贪婪、震惊、畏惧、鄙夷、算计，在血腥与焦糊味里发酵。唯有那方被彻底净化、光洁无瑕的星玉地面，倒映着破碎星辰屏障流转的光，无声诉说着方才那瞬间碾压般的绝对存在。
嗡。
冰蓝裂缝合拢的余韵尚在梦华殿星池上空流转细碎微光。
噗通。
一声沉闷的、膝盖撞击冰玉地面的钝响。江无羡高大的身躯几乎是砸在殿心冰冷星辉玉地上。玄阙脱手，“哐啷”一声斜摔在一旁，剑身熔岩血痕不安跳动着，残留的猩红魔焰与墨紫魔念碎屑还在剑格上相互啃噬，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他撑着手臂，低垂着头。墨发凌乱地遮住侧脸，颈侧和拳骨上细小的伤口还在缓慢渗血，混合着冷汗浸透的墨袍下摆，在玉地上洇开一小片深暗潮湿的痕迹。
背后，雪素裙摆曳过冰面，无声停在他一步之外。
“张嘴。”紫卿月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没有起伏，像冰片擦过玉碟。
一枚龙眼大小、萦绕着星点冰魄寒光的丹丸被两根玉指捏着，不容置疑地递到他紧抿的唇边。寒息刺骨，正是他当年在万骨枯渊留给林墨尘的“冰魄镇元丹”，此刻却蕴含着远超那时的精粹本源之力。
江无羡猛地偏开头！动作太大，牵扯到肩背撕裂的伤口，一阵闷哼。“不用！”声音嘶哑干裂，带着火星子燎过的味道。
那两根玉指顿在半空。随即。
嗤——
一股冰冷凝练的冰魄真元精准地刺入他下颌某个穴位。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江无羡猝不及防，下颌肌肉瞬间酸麻失控，齿关被迫微微张开。
丹丸精准地弹入他被迫开启的口腔深处。冰寒的气息如活蛇般滑入喉管，所过之处翻腾的气血、灼烧的魔念余烬如同泼雪而熄。连心口那股憋闷的酸胀都似被强行冻住。
可身体是被强行压制了，那股拧巴的劲却全涌到了眼睛里。
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眶还残留着血气，此刻却燃烧着被强行镇压后的、更旺盛的怒火和憋屈，死死盯住面前那张冰雕般的脸：“他碰你头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隙里狠狠挫出来，染着浓重的血腥味。脑海中无法控制的画面反复闪回——烬指尖慵懒拂过她如瀑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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