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右腿消失在激光网格中。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视网膜上跳动的金色齿轮——那些精密咬合的齿痕正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逆向旋转。被高温汽化的血肉没有痛感，只有冰凉的金属触感从左手背蔓延到心脏，仿佛有人把整个银河系塞进了他的血管。
睁开眼时，老柯恩的酒精瓶正悬在头顶。
"你突然昏倒了。"医师的机械义手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芯片植入后的排异反应？"
陆沉猛地坐起，打翻了消毒盘。金属器械叮叮当当砸在地上，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墙上的电子钟——23小时前！左手背传来灼痛，皮肤上赫然印着发红的齿轮状烙印。
暴雨还在敲打铁皮屋檐。
他冲出诊所撞翻两个拾荒者，在垃圾山后方找到了那具尚未被回收的机械清道夫残骸。三天前自制的电磁脉冲器碎片散落在焦土中，时间精准地倒退回触发警报前的平静。
"不是幻觉......"陆沉摸着滚烫的左手背，突然注意到天空的异样。本该在正午出现的蚀月区极光，此刻却提前了二十三分钟在云层边缘游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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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阀基地的激光防御网比记忆里密集三倍。
陆沉蜷缩在通风管道里，看着全息地图上移动的红点。上次潜入时D-12区的守卫这个时间应该左转，此刻却突然右转踢开了检修口的挡板。他屏住呼吸，听见防暴靴摩擦金属的声响从下方传来。
"监控记录显示有十七次异常数据波动。"守卫的通讯器传出电子音，"特别注意通风系统......"
陆沉在对方抬头前拧断了合金栅格。坠落时发射的神经脉冲弹精准命中三名守卫的颈动脉，这是他在死亡回溯后改良的武器。当尸体接二连三倒地时，他注意到其中一人的瞳孔泛着诡异的蓝光——和妹妹发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实验室的量子锁闪烁着红光。陆沉输入上次破解的密码时，警报突然炸响。他翻滚着躲开扫射的机炮，右手被激光擦过的位置开始碳化。这次锁芯结构竟然变了！
"清除程序启动。"天花板降下六边形激光牢笼的刹那，陆沉看到了培养舱里的东西——数百个漂浮在蓝色液体中的大脑，每颗都连接着刻有外星符文的金属脊柱。最近那颗大脑表面，浮现出他曾在妹妹瞳孔里见过的星图。
金色齿轮再次浮现时，他闻到了自己内脏烧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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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在暴雨中惊醒。
这次他正站在黑市诊所的扫描仪前，老柯恩的机械臂还举着未注射的镇静剂。左手背的齿轮烙印多出一圈齿痕，像是某种计数装置。
"你刚才说小璃的神经寄生速度加快了？"他抓住老医师的衣领，对方惊愕的表情证实了猜测——每次死亡回溯，现实都会被改写。
当陆沉第三次站在财阀基地外墙下时，天空开始下酸雨。他摸了摸作战服内袋，那里有根据前两次死亡记忆绘制的守卫轮班表。但这次岗哨人数比上次多出两倍，巡逻机械犬的型号也换成了搭载量子雷达的新款。
"警告，检测到非法......"
陆沉在机械犬跃起的瞬间掷出电磁干扰器。这是他利用死亡循环测试出的完美时间差，瘫痪系统所需的0.7秒足够他翻越合金电网。落地时他特意看了眼东南角的监控探头——上次回溯时这个位置应该有三道激光绊索，此刻却安静得可怕。
实验室的密码锁变成三重生物验证。陆沉把从守卫身上切下的眼球按在扫描仪上，冷汗顺着脊椎滑落。当最后一道基因锁解除时，他听到了机械运转的嗡鸣。
这次培养舱里是完整的克隆体。
数百个"陆璃"漂浮在液体中，蓝色纹路在她们皮肤下游走成不同的星域坐标。最近的克隆体突然睁开眼睛，虹膜里旋转的齿轮与陆沉手背的烙印产生共鸣，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雪花噪点。
"终于见面了，轮回者。"赤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沉转身时，女处刑官的粒子刀已经刺穿他的心脏，面甲下的瞳孔闪烁着量子计算机特有的蓝光："你重启了十九次，还是学不会敬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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