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城东的老旧小区，唐糖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动身旁熟睡的顾承砚。
昨夜他们讨论智能轮椅方案到凌晨，此刻他眉宇间的倦意还未完全散去。
她俯身在他微蹙的眉间落下一个吻，然后悄悄拉开抽屉，再次确认那块百达翡丽还安然躺在丝绒盒子里。
厨房里，唐糖一边煮粥一边查看手机。
林万万发来消息：【陈医生确认今天下午三点来看诊，地址发我】。
她快速回复后，又点开另一个未读信息
——餐厅经理通知她今天不用去上班，理由是"客流不足"。
唐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昨天婚宴结束时经理明明说今天还有大型聚餐，怎么突然就"客流不足"了？
她抿了抿唇，将手机塞回口袋。
少一天工资固然可惜，但能全天陪顾承砚做复健也是好事。
粥的香气弥漫开来时，轮椅的轱辘声从身后接近。
顾承砚今天的气色比往常好些，眼底那片死寂的湖泛起了细微的波澜。
"怎么起这么早？"他声音里还带着晨起的沙哑，伸手替她拢了拢散落的碎发。
唐糖转身冲他微笑："陈医生下午要来，我想先把家里收拾一下。"
她盛了一碗粥递给他，"对了，餐厅今天给我放假，我们可以..."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同时僵住——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顾承砚一把抓住唐糖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别开门。"
唐糖点点头，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
一个穿快递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是快递。"她小声说，"但我们最近没买东西啊..."
顾承砚眉头紧锁："让他放门口。"
唐糖照做了，等脚步声远去后才开门取回包裹。
轻飘飘的纸盒上只写着她的名字，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把黄铜钥匙。
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字迹：
【老宅玫瑰园第三块石板下。中午12点前。】
唐糖的手指微微发抖。
老宅玫瑰园——那是顾老爷子最钟爱的地方，第三块石板下...
"是爷爷的保险箱钥匙。"
顾承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推着轮椅来到她身后，
"但谁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
唐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楼下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但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顾白彦的人。"顾承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在监视我们。"
唐糖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拉上窗帘，大脑飞速运转："这把钥匙...是有人冒险从老宅带出来的？谁会帮我们？"
"王特助。"顾承砚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他还..."
他突然停住，喉结滚动了一下，"但这是个陷阱。顾白彦一定已经控制了老宅每个角落。"
唐糖捏着那把钥匙，黄铜在掌心留下冰凉的触感。
她想起视频里顾老爷子说的35%股权文件，那是他们翻盘的唯一希望。
"我们得试试。"她蹲在顾承砚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但不是现在。等陈医生来了，我们先问问他的意见，也许..."
顾承砚突然俯身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肋骨发疼。
他埋在她肩头深吸一口气，声音闷闷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这简单的七个字让唐糖眼眶发热。
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
车祸后的这几个月，顾承砚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露恐惧。
早餐后，唐糖一边洗碗一边偷偷观察窗外的黑色轿车。
车子依然停在那里，但里面的人似乎没有采取行动的打算。
她松了口气，转身发现顾承砚已经坐在小桌前，专注地修改着轮椅设计图。
阳光透过蓝色窗帘照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糖静静地看着他——微蹙的眉头，紧抿的薄唇，握着铅笔的修长手指。
这个画面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熟悉的是他工作时全神贯注的样子，陌生的是轮椅和消瘦的身形。
"怎么了？"顾承砚突然抬头，捕捉到她的目光。
唐糖摇摇头，走过去帮他按摩肩膀："想起你以前在顾氏加班的样子。"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也是这么皱着眉头，好像图纸跟你有仇似的。"
顾承砚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覆上她的手背："那时候你总是偷偷给我送咖啡。"
"然后被你抓去当苦力。"
唐糖笑着接话，
"明明只是个实习生，却要陪总裁加班到半夜..."
两人的笑声在狭小的公寓里回荡，短暂地驱散了阴霾。
但唐糖注意到，顾承砚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肌肉始终紧绷着，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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