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梦见自己回到六岁。梦里没有科尔沁,没有那达慕,只有满宫杏花,粉白得晃眼。衔杏在树下向她伸手,掌心那粒朱砂痣被花瓣覆了一层,像一粒小小的、未熟的杏。她跑过去,却在指尖碰到妹妹的一瞬,杏花忽然全谢了,落成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她惊醒,满头冷汗。帐外,那匹枣红母马正在低头吃草,铃声轻响,像有人在极远处唤她的小名。她起身,走到马旁,把额头抵在马颈的白斑上。
“再等一年,”她轻声说,“等杏奴会叫姐姐了,我就回去。”
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应。远处,天边的月亮正一点点沉下去,像一块被谁咬了一口的奶皮子。小燕子伸手,把剩下的半块玉牌掏出来,对着月光看。玉牌上的“奴”字在夜色里微微发亮,像一粒不肯熄灭的星。
她把玉牌重新系回锦囊,贴身放好。风从草原尽头吹来,带着早春的凉。她忽然想起,再过三日,就是京城的杏花节了。她闭上眼,仿佛能看见绛雪轩那株老杏树,枝头最高的那一朵,正被风吹得颤颤巍巍,像一盏小小的灯。
灯影里,衔杏抱着杏奴,抬头对她笑。那笑容极淡,却像一根线,把她和京城、和妹妹、和所有未完成的春天,重新缝在一起。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这一次,她没有回头。马蹄声碎,踏过尚未返青的草地,踏过尚未融尽的残雪,踏过尚未说出口的思念,一路向南,向南,向南——像是要把二十年的路,一夜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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