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用命来换，但路明非却很含糊的这些讲了出来。似乎有没有相信并不重要，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那你和奥丁战斗的力量从哪里来？”
“我和他交换来的力量，他告诉我，奥丁即将从尼伯龙根中诞生，他摧毁我的家乡，那里有我的叔叔婶婶，有陈雯雯，有我的老师同学……”
“那你和我战斗时候的力量从哪里来？”傅念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路明非。
“那也是我用生命……”
路明非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的盯着对面逐渐被黑暗笼罩的深色迷雾，迷雾中傅念的身影山岳高大伟岸。
“我……我和你的战斗？”路明非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忘记了吗？”傅念嘴角崩出一抹嘲讽。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对战的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
路明非脑袋发出一阵撕裂般的痛苦，他对那段时间的记忆本就充满了模糊，仿佛被人刻意删掉，但却又没有删完全。
无数战火的画面在他脑海之中不停的迸溅，崩溃的黑色山崖，沉陷的沙滩，以及被插在山崖上的厚重巨剑。
巨剑上……路明非的眼瞳忽然紧缩，
他看清楚了！他看清楚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路明非猛然抬头望向傅念，
“夏弥！”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夏弥也是……！！”
“呵，看来你的双生子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啊，也难怪，有一个自认为人类不想承认自己力量的兄弟，他一个人应该背负了很多东西吧。”傅念双眼之中在也没有了感情的色彩，
但也没有发起进攻，因为他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个本该出现的小男孩并没有出现。
“双生子？！”路明非知道龙族的这个概念，混血种经过对龙族上千年的研究，提出来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登上王座的所有龙王都是双生子。
这个概念在卡塞尔学院之中得到了教授的普遍认可，路明非自然清楚这个概念。
但是！
但是！
“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龙王！”
“那你和雷蒙德战斗的力量从哪里来？”傅念的声音不紧不慢。
“那是我和小魔鬼交易……！！”
“那也是你的双生子交易的产物？”傅念盯着路明非，“别开玩笑了，当时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难道你不清楚吗！他有没有出现，难道我不会清楚吗！”
傅念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深入灵魂，宛如一把刀在狠狠的朝着心窝刺入。
路明非怔怔的楞在原地。有一点，傅念说错了，小魔鬼并不是没有出现，只是他在傅念到来之前离开了。
但小魔鬼没有借给自己力量是真的。
“哥哥，你扮小丑扮得太久了，演得太入戏，都忘记自己了。”
路鸣泽的声音从他脑袋深处传了出来。空灵飘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哥哥，用你的力量，用你自己的力量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声音断断续续。
“逆我们的人，就让他们死去！这是我们的法则！！”
他脑海之中不停涌现出当初的路鸣泽低吟在自己耳边的声音。
“不可能，这不可能！”路明非抱着脑袋，身体上下的龙鳞在激动的情绪下发出凄厉的嘶鸣声。
“我有叔叔阿姨，我有爸爸妈妈，我是一个人类，我不可能是龙，我是一个人类，我不可能是龙！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吼！
一股暴虐的疯狂忽然从路明非身上碰撞出来，他像一头被红布激怒的野牛，颤抖的龙翼在空气中狂震，所有的玻璃在这一刻瞬间崩碎，路明非用暴虐的黄金瞳死死盯着对面的傅念！
“哦？这莫名其妙的逆鳞。”
轰！
傅念身体微微弓起，猛然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半空中，两道身影迅速闪现而过，紧接着，一个沉重的东西轰然落在地板之上，精致的地板瞬间四分五裂。
路明非在地面挣扎着爬起。傅念单手放在他的头顶。
“现在的你还是太弱了，”傅念手腕猛然下沉，周围的空间瞬间就被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黑暗覆盖。
一层酒店的正在办理入住业务的服务员傻住了，她呆呆的看着突然熄灭的电脑屏幕，整个人恍然呆坐在原地。因为整个一层大厅竟然停电了。
不止一层大厅，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酒店外面注视着整个酒店，便会发现，整个酒店几十米高的楼层竟然会在短短几秒的功夫就从顶层朝下变黑，就像一头张开巨大的怪兽张开巨嘴将整个大厦吞下，在周围整座城市璀璨的光亮中，它成为唯一的黑暗。
傅念双手抱胸站在房间的窗户边缘，望着远处卷着白色水花的黑色汪洋，在他的身后狼狈的房间中，路明非瘫软的坐在木椅之上，这时候他的已经重新恢复到了正常人类的形态，
“用生命换取力量，这个叫小魔鬼的家伙还真是有一个很好的创意啊。不忍心路明非承受世界观的崩塌，打算用这种方式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作为缓冲，做愿意替你背负一切的人，他真的很爱你啊，路明非。”傅念微微侧头看向昏睡过去的男孩，他蜷缩在椅子上，像一只夹着尾巴的衰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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