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学院主控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程楠站在终端前，手指悬停在操作面板上方，目光紧盯着屏幕上那条不断攀升的能量波动曲线。它像一条失控的蛇，在图表上疯狂扭动，频率值早已突破了所有已知模型的预测范围。
“女娲。”他低声唤道。
没有回应。
程楠皱起眉，抬头看向中央投影屏。原本实时更新的未来线情报此刻只剩下一串乱码，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抹去了一样。
“女娲！”他的声音提高了半度。
“……载入中。”
AI的声音比平时慢了整整两秒，语调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程楠的心跳微微加快。这不像系统故障，更像是……干扰。
“启动备用通道。”他说。
“备用通道已被屏蔽。”女娲回答，“能量源来自未知方向，干扰强度正在持续上升。”
程楠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防御系统的布局图。他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攻击。归墟终于不再只是模仿，而是开始主动干涉现实线了。
“通知所有人，进入最终防御级别。”他对着通讯器说，“优先加固A区与B区，放弃外围监控节点。”
指令下达后，整座学院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走廊里响起了低沉的警报声，金属门逐一闭合，灯光转为冷色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窒息的紧张感。
程楠快步走向能源控制台，亲自检查主频共振器的状态。仪器表面的指示灯闪烁不定，像是在挣扎求生。
“手动接入。”他命令道。
“警告，此操作可能导致系统不稳定。”女娲提醒。
“我来负责。”程楠毫不犹豫地输入权限代码，切断自动同步机制，将整个防御网络切换至半手动模式。
就在这一瞬间，屏幕上的能量波动忽然剧烈震荡了一下，随后趋于平稳——但不是恢复到正常状态，而是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波形结构。
“它在观察我们。”程楠喃喃自语。
“是的。”女娲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它在尝试理解‘人类的反应逻辑’。”
“那就让它看不懂。”程楠咬牙，快速调整防御节奏参数，将响应时间压缩到三秒以内，并在关键节点设置虚假信号陷阱。
“你打算误导它？”女娲问。
“不，”程楠摇头，“我是要让它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靠模仿就能掌握的。”
与此同时，3020年的抵抗军基地内，凌霜正站在战术沙盘前，手中握着一支战术笔，笔尖点在敌方能量波动模型的某一处凹陷区域。
“就是这里。”她低声说，“他们那边已经完成了防御升级，现在轮到我们配合。”
她的副官站在一旁，神情凝重：“前线通讯中断，小队无法接收到新的指令。”
“那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凌霜抬起头，眼神坚定，“每个人都是战场的一部分，而不是被动接受命令的棋子。”
她转身大步走向指挥舱，亲自登上一架运输机，准备前往前线中继站，手动恢复通讯链路。
“队长，风险太高。”副官劝阻。
“可这是唯一的选择。”凌霜扣好头盔，“如果归墟真的能预判我们的决策，那我们就不能只靠决策。”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掩盖了她未说完的话：我们要用意志本身去对抗它。
而在另一端，程楠的意识忽然一阵恍惚。
他猛地扶住控制台，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视野中的数据流开始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另一个方向扭曲。
“程楠？”女娲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的意识，却发现穿越连接出现了延迟。他能看到凌霜的身影，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凌霜……”他试着喊了一声。
画面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你刚才……”凌霜皱眉，“你的影像断了几秒钟。”
“我知道。”程楠擦了擦额角的汗，“归墟在干预我们的连接。”
“它能做到这一点？”凌霜语气微变。
“它在学我们。”程楠缓缓道，“而一旦它掌握了意识传输的规律……”
他没有说完，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接下来意味着什么。
“我们必须更快。”凌霜说。
程楠点头，迅速打开记忆压缩程序，将刚刚制定的防御策略以图像形式上传。
“收好了。”他说道。
凌霜接收完毕，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我会按计划行动。”她说，“你也一样。”
“当然。”程楠嘴角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还有太多事没做完。”
就在这时，女娲忽然发出提示音：
“检测到异常信号。”
程楠和凌霜同时抬头。
“什么信号？”
“不属于任何已知频道。”女娲回答，“但它……像是在呼唤你。”
程楠的心脏猛然一跳。
紧接着，他的意识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不是唯一的容器】
话音刚落，程楠的眼前一片漆黑。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主控室内，手还搭在操作台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因为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归墟，也不是来自女娲，甚至……
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程楠？”女娲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想……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得多。”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容器”，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他明白一件事：
这场战争，不只是关于人类的存亡。
更是关于存在的本质。
而他，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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