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拿出红色的细绳一端绑在许砚宁手腕上，一端绑在齐晟手腕上。
姜域摸出一枚银针，在齐晟惊恐又憎恶的目光下扎入他的头顶穴位。
一瞬间，齐晟开始像没有骨头的虫子一般扭曲起来，本就被姜域打断的手脚处也传出“咔咔”的骨头响。
“混蛋！”齐晟惨叫着，看向姜域的眼中满是阴狠，“你有本事杀了我！杀了我！”
阴煞功是将人逼至绝境打开人体的潜能后吸收人的内力。
姜域受到启发，这根红绳连接两端，再用银针外放齐晟内力，齐晟的内力会通过红绳来到许砚宁身上。
许砚宁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破损的经脉需要其他人的内力修复，齐晟将她逼到如此绝境，本就应该让齐晟来偿还。
姜域冷笑一声，“齐晟，你早些年与应国的某个妃子苟且生下三皇子，为了让三皇子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灭了燕氏满门，却独独留下燕氏姐弟。”
“姐姐年长记得仇人，于是你挖去双目，让她不得不听命于你。”
“你又害怕姐姐将家族仇恨告诉弟弟，于是拔了弟弟的舌头，这样就算弟弟知道也无法昭告天下。”
这是一桩隐秘的陈年往事，燕明决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满地打滚的齐晟。
“你没想到，姐姐一心强大，强大到可以用尸傀替代双目。”
“你更没想到，弟弟被拔去舌头却得到声之蛊。”
“齐晟，你将阴煞功教给你儿子时你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容忍这样的邪功存于世间。”
“你也迟早会死在我手中。”
此时的齐晟憎恨地看着姜域，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在消失，他的内力正通过这根红绳传递给许砚宁。
凭什么！
他不服，毕生心血怎么可以给一个女人！
可他被断了四肢，那根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无奈，他只能将目光投给燕明决，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燕明决！我才是你的师父！你是我救回来的！你莫要听他人胡说！”
姜域冷笑：“我都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他呢？”
燕明决怔愣的看着齐晟，又踉踉跄跄地朝着齐晟走去。
黑袍下的白发显得他更为伤感破碎。
“姐姐从未同我说过这些，”燕明决说话的嘴唇都是颤抖的，“师父……我原以为你是我的恩人。”
齐晟双目猩红，燕明决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现在也只能继续狡辩：“你忘了吗？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现在居然因为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质疑我？！”
燕明决站在齐晟面前，他垂眸看着地上无法动弹的齐晟，眼含热泪，“齐晟，我太清楚你了，你在撒谎时就是会这样激动。”
“从小你就告诉我要努力学习日后为三皇子做事，我本以为只是权利之争，但没想到，你只把我和姐姐当做趁手的刀。”
姜域没再关注齐晟与燕明决，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理了理许砚宁脸颊两边的乱发。
作为师父，她是希望许砚宁能够更好的，此时看见许砚宁这般安静地躺着，她心中也并不好受。
“醒来吧。”姜域抚摸着许砚宁的脸颊，满脸慈爱，“我的宁宁。”
不知过去多久，齐晟连扭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地上呆愣的看着那根将他与许砚宁相连的红绳。
许砚宁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晕，眼前景象恍惚后才渐渐清明起来。
“师父……”
许砚宁醒来就看见了姜域，黑曜石般的瞳孔亮了亮，眼底闪过一丝依恋。
姜域，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家人了。
齐晟感受到自己毕生功力消散殆尽，眼底全是绝望，忽然仰天长啸起来：“不——！姜！域！”
齐晟想去杀了姜域，可他连最基本的爬都做不到。
憎恨的眼神看向姜域，却被燕明决挡住。
燕明决垂眸看着齐晟，语气冷冷：“齐晟，你该偿命了。”
早年为三皇子卖命时也曾听闻过燕氏灭门惨案，这样令人唏嘘的事情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
为失去生命的亲人，也为本不该如此活着的自己。
……
燕国军队安营扎寨的位置更靠近燕国边境，石怀竹带兵站在高处，从高处俯瞰军队，能够看见军队里的巡逻兵。
想要从侧面进攻不算易事，但燕国的人定然都在关注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男人。
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火药。”顾景淮和无颜拿着小巧的方形盒子走来，“这个能够瞬间点火，数量够的话可以直接引燃军营。”
石怀竹问：“有没有威力大点的？”
他毕竟想要那种可以直接炸毁军营的。
无颜摇摇头，“我们剩下的火药做不成那样的，路知澜藏起来的那支矿脉还需要时间采矿，现在也没办法做成。”
毕竟突袭燕国军营这事还是太突然了。
没办法，石怀竹只能接过方形火药盒。
这火药盒小巧，但想要送进燕国军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忽然，天边一阵乌鸦叫声响起，石怀竹抬头看去，头顶那只盘旋的乌鸦扑腾着翅膀，然后落在树枝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脑中灵光一闪，眼底闪过一抹欣喜：“我知道。”
石怀竹看向无颜，“你们能不能叫几只鸟来？”
无颜当即就明白了石怀竹的意思，点头应下后拿出一节短哨，对天吹响后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
只见数十只麻雀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盘旋在树林上空，黑压压一片遮住了日光。
石怀竹将火药盒拆解成小包，用细绳系在鸟爪上，每只鸟脚踝都挂着三四个油纸包。
“只需要把这些火药发布在燕国军营内部即可。”
无颜吹响另一段频率的哨音，鸟群忽然分散成数股，趁着暮色直扑燕军大营。
最前面的乌鸦刚落在粮仓草垛上，后方麻雀便俯冲而下啄破油纸，火药粉如细雪般簌簌落在干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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