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决带兵去了应国故土，江知衡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此时站在窗外看着屋内的许砚宁，眼中满是骄傲。
还有一丝的伤感。
女帝，自古以来第一位，他理应骄傲。
但作为爱人，他不希望许砚宁身边有其他人，可那些人像是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江知衡烦躁，江知衡无奈。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百里庄重，红彩飘了百里。
许砚宁离开京都之前，宋云淮就按照许砚宁的意思举办了女子科举，给朝中增设了几个官职。
从小到大，什么品阶都有。
林碧潭和叶云飞也被封了郡主和侯爷，也算是如愿以偿。
池氏一族的掌权人被林碧潭趁乱杀了，现在的池氏也不是世家之首了。
“吉时已到——”礼官高喊一声。
十二道鎏金铜钟正响彻皇城，许砚宁身着十二章纹十二团凤衮服，玄色衣料上日月星辰随步履流转，赤舄踏过汉白玉丹陛的每一级，都有礼官持玉圭唱喏，声震殿宇。
阶下文武百官皆着绯色朝服，乌纱帽翅纹丝不动，待许砚宁登上帝座，万官同时俯身，朝珠撞着玉带。
百官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掀得殿外旌旗猎猎作响，内侍监总管双手高捧玉玺，明黄绶带垂落至许砚宁膝前，指尖触到和田玉玺的温润时，檐角铜铃忽然静了，天边突然现出一道彩虹。
有人指着天边的彩虹高呼一声：“快看！”
众人循声望去，天际彩虹高悬天空，日光逐渐显现。
钦天监忽然高声奏报：“日升中天，祥瑞满庭——”
一阵高呼声响起，百姓望着天忽然也跟着跪下，“天降祥瑞，乃陛下之吉兆！”
许砚宁登基时出现的彩虹被说为祥瑞，那些质疑女人当皇帝的人害怕被冠上不尊天神的名声，不敢再明面上蛐蛐许砚宁了。
许砚宁也没想到会出现彩虹，转头看向江知衡，江知衡朝着许砚宁笑了笑，用口型对许砚宁无声道：“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
这样的吉兆让不信服的人纷纷不敢多嘴，百姓本就受益于许砚宁，之前许砚宁救过的人也都开始为许砚宁说话。
登基大典之后，江知衡终于找到独自一人的许砚宁，他坐在许砚宁身边，笑意盈盈：
“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那双亮晶晶的瞳孔里倒映着许砚宁的脸，她知道江知衡的意思，脸上扬起笑：
“师父为我重塑经脉时，我想起来了一些事。”
江知衡心中咯噔一声，没敢说话。
“那日夜晚，你好像摘了面具。”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江知衡装模作样地挠了挠头，起身就想走。
许砚宁伸手一把抓住江知衡，笑着：“你亲了我，江知衡，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江知衡故作害羞，“那你要对我负责。”
许砚宁被江知衡的话气笑了：“要是我不肯呢？”
江知衡重新坐下，拉着许砚宁的手晃了晃，“你不要不肯嘛。”
“没节操。”许砚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很正经的。”像是要为自己正名一样，江知衡突然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
路林疏此时推门进来，看着坐在高位的许砚宁，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被禁足时，许砚宁还是被人指着骂的妖女，现在已经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路林疏心中泛着苦涩，面上却不显，拱手行礼，“陛下。”
许砚宁清了清嗓子，道：“我不会罢免你的官职。”
路林疏愣住了，震惊地看向许砚宁。
自古以来，哪有留着前朝官员的道理？
“路林疏，我说过的，你是个有野心的。”许砚宁像是看出了路林疏的想法，缓缓道：“你的诗我一直记着，路林疏，你的才能不该被埋没。”
路知澜在位时，路林疏不敢表露太多能力，是为了能够在路知澜手底下活着。
但现在不会了，许砚宁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惜才的人。
“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国境内各个区域任选。”许砚宁很大方。
路林疏眼底蓄了泪，低下头不敢让许砚宁瞧见。
他就知道，许砚宁最是懂他。
“路渠义呢？”路林疏问。
“他也有他想做的事。”
楚国、应国、燕国，此前三足鼎立的国家已经被收并，剩下的小国就算联手也打不过现在的大盛王朝。
路渠义一直在被路知澜支配，他还那么年轻，总有他想要做的事，许砚宁不会强迫他留下，他要是想走，许砚宁也不会拦着。
路林疏点了点头，真诚又郑重：“谢谢。”
路林疏离开后，江知衡才问：“你不杀他们就不怕他们联合不服的朝臣谋反吗？”
许砚宁笑着捏了捏江知衡的脸颊，“知礼啊，我可是当世无双哎。”
论武功，许砚宁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论医术，她已经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又师承仁圣医者，谁还能比她厉害？
江知衡笑着摇摇头，许砚宁自信路氏兄弟不会谋反，他自然也不会担心。
他们要是敢谋反，他也有把握打回去。
日暮落下，许砚宁从御书房出来时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路修远。
走到路修远旁边坐下，问道：“你也想走吗？”
路修远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许砚宁，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会让我留下来吗？”
“他们都想走。”许砚宁没有明确答复路修远，只是说着其他人的去向，“他们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走了，你不走吗？”
路修远垂下眼帘，“我不想走。”
路修远不想走，他心底认定了，他与许砚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虽然这场婚姻并不是你情我愿。
“那就留下来。”许砚宁想得很简单，不想走就不走。
路修远只是盯着许砚宁，半晌才出声：“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对于路知澜，路修远情绪很复杂，但人已经死了，他再纠结过去也没意义。
他只想过好现在。
“也许吧。”许砚宁想了想，“你不会认为我多情吗？”
路修远有些固执道：“有我一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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