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晴这样的亲人见面，今夜发生了不少，该见面都见上面了。
这些并没有消耗姜芜多少的力量，在这些留有执念的女生入了梦后，身旁陈苗牵着小女孩在姜芜的身侧，安安静静的站着。
“准备什么时候送她走？”姜芜忽然问道。
陈苗牵着小女孩的手一紧，她垂下眼，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然后缓缓地蹲下来，双手握住小女孩的肩膀。
“现在！”陈苗轻声说道，然后盯着小女孩的眼睛，“我不喜欢你，从知道有你这个孩子的时候，我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弄死你，我真的非常讨厌你，你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曾经遭受到的屈辱。”
陈苗的话是出自内心的，姜芜瞥了这对母女一眼，又缓缓的收回视线，她就坐在屋顶上支着下巴，一只手伸出去，任由红蝶在她的手上停驻。
小女孩很小，但她经历毕竟不同，她能听得懂陈苗的话。
她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厌恶嫌弃而感到难受，她仰着头，黝黑的眼瞳眨也不眨的盯着陈苗看。
“嗯，我知道，是我的到来给妈妈带来了灾难，对不起妈妈，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出生了。”小南低下头，她看起来有些难过，不是因为被母亲嫌弃难过，而是觉得自己给母亲带来了灾难而难过。
陈苗的声音一哽，她的手在颤抖着。
她确实厌恶着这个身上流淌着一半她憎恨的血液，可是她又比谁都清楚，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让孩子选择，孩子又怎么会愿意出生在这种肮脏的地方？
不怪小南的，小南真的很懂事很听话，每次都想尽办法的护着她，在她被打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孩子想办法的给她带吃的。
也不管陈苗的态度有多恶劣，小南总是迈着小短腿，在身后喊着妈妈，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站在陈苗这个母亲的一边，哪怕最后一刻，小南眼睛都不能聚焦了，也还是在想着她这个不称职的妈妈。
“妈妈，别哭，小南以后不能保护妈妈了，妈妈要保护自己，小南一点也不疼了，一点也不疼……”
陈苗倏地将小南紧紧的抱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小南，对不起……”
陈苗哽咽，她哭不出来，却又好像哭了出来。
开始下雨了，雨水打在的身上，又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那一瞬间，陈苗觉得是天空帮着她哭泣。
“神明大人，能让小南下辈子有一个好的家庭吗？”陈苗哑声问道。
“这是你一开始的诉求，我记得！”姜芜歪了下头淡淡的说道，她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记得一开始陈苗的许愿。
陈苗说道：“抱歉，神明大人，我不是质疑您，我只是……”
“我答应的事情会做到。”姜芜站起身，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空灵，“如你所愿，陈苗，这是你最后一个诉求，是吗？”
陈苗愣了一下，在姜芜那逐渐变红的视线下，原本在下雨的夜空，好像突然变得有些诡异，隐隐的，姜芜的身后，好像出现了一轮红月。
在下雨，怎么会有月亮，还是红月？
陈苗眨了眨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姜芜的身后空无一物，雨还是在下，只是那些雨滴像是刻意的避开姜芜的身体，在降落她身上之前，自动的转了个弯。
“是的，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愿望。”陈苗晃了下神后，她重新定神点头说道：“我最后一个愿望，是我的女儿小南，下辈子父母疼爱衣食无忧，顺遂一生。”
陈苗是捡了个漏洞的，她有些忐忑的抱紧了女儿，不安的望着姜芜。
她是知道的，她所谓的最后一个愿望中，其实是许了好几个愿的，她贪婪的想要提前帮着女儿将一切都安排好，哪怕她要冒着得罪神明大人的风险。
姜芜并没有看陈苗，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来，又或者压根不在意。
“你的诉求我听到了，如你所愿！”
姜芜轻声的说道，她抬起手，手中的红蝶缓缓的飞起来，朝着小南的方向飞去，在靠近小南的时候，忽然溢散变成了无数的红蝶将小南整个的包裹其中。
“妈妈……好多蝴蝶……”小南低呼一声，下一秒她就完全的消失了。
陈苗伸出手，她想要再拉住女儿的手，但也只是抓住了几只红蝶，而被抓住的红蝶，一瞬间溢散变成了无数的光点，又再次的涌向了大部队。
陈苗恍惚间，看到了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闪着光的门，门缓缓的开启，被红蝶包围牵引着的女儿，就这么缓缓的没入门中，最终消失在空中。
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的孩子，彻彻底底的离开她了。
“既然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也该我收取利息的时候了！”
姜芜缓缓的来到了陈苗的面前，望着瘫软跪着的陈苗，她伸出手，伸手突然直接将陈苗抓在了手中。
陈苗并没有挣扎，她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她答应了的，就该说到做到。
只是……
她原本以为她已经没有什么期待需求了，该是不畏惧生死才对。
然而，真的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是怕死的，她现在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她会彻底的消失，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陈苗了，转世也没有了。
她是惧怕的。
“其实我该直接将你撕碎，吞噬掉你的全部，从灵体到你所有的功德！”
姜芜欣赏着陈苗的恐惧，她眼睛微眯，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她之前就说过了，她本就不是神明那种太规矩的东西，她是一个低劣的诱人心底贪欲的恶鬼啊。
姜芜的手最终也只是在陈苗的眉心处一抓。
一瞬间，她的掌心就出现了一团金光闪闪的球状物。
“你的酬劳我收到了！”姜芜松开了手，放开了陈苗的脖子。
陈苗已经是一只鬼了，但她却觉得这一刻有种强烈的呼吸被打开了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所以也不是那么想死，也不是没有牵挂。”姜芜啧了一声，掌心一收，那金灿灿的东西就消失了，她冷嘲道：“所以说人果然非常虚伪，哪怕变成鬼，也一样的改变不了这一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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