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外貌与气质,便足以让世人断定,他们绝非一路人。
陆子吟盯着对面那人,目光沉冷。
陈明澈也看着他。
表面上镇定如水,嘴角含着温润的笑意。
可眼眸深处却藏着汹涌的情绪。
震惊、激动、忌惮,还有一丝慌乱。
等两人站定,陈明澈猛地站起身。
上前两步,声音微微发颤。
“大哥……你受苦了。”
“我找了你十年,整整十年啊……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这话时,眼角确实泛红。
似乎真被失散多年的骨肉重逢击中心房。
赵苏苏心里只觉得讽刺。
要是真这么惦记陆子吟,怎么这些年连个面都不露?
既无书信往来,也无半分援手相助。
任他在乡野泥泞中挣扎求生。
非要等到今日,才装出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她悄悄瞥了眼陆子吟的脸色。
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唯有眼神冷到了极点。
陆子吟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上一世,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刀法凌厉,招招致命。
分明就是陈氏商行豢养多年的死士。
他们的腰牌上有陈家徽记,行动前必焚香祭旗。
那一幕,他曾刻骨铭心。
现在站在这儿的陈明澈,八成脱不了干系。
理由?
太清楚了。
要是他没出现,陈明澈就是陈家唯一的嫡长子。
家主之位铁板钉钉,整个商行万亿资财尽归其手。
可他一旦现身,认祖归宗,陈明澈立马就成了二儿子。
继承顺位往后推移。
陈家那么大一份家业,足够让人心黑手狠。
他从小在乡下长大,吃的是粗粮野菜。
可只要他这个“嫡长子”的名头在,他就等于踩在别人头上。
谁都睡不安稳。
所以他根本不想认这个兄弟。
“陈公子。”
陆子吟缓缓开口。
“你这一声‘大哥’,是从哪听来的?”
陈明澈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寒意,反而更加热络了。
“你看咱俩这张脸,一模一样,还能是巧合?当年娘亲遭人陷害,被人设计赶出府去,在荒山野岭里难产。”
“那时候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兄弟两个。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有个黑衣女人趁着混乱,偷走了一个孩子……那个被偷走的孩子,就是你,我亲大哥啊!”
“等等。”
陆子吟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我是你哥?单凭一张脸,就想认亲?也未免太儿戏了。”
“大哥!”
陈明澈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瞬间红了。
“你别这样说!你以为我没查过你吗?我一路追着线索找到这里,亲眼见过那个老太婆!她是你的养母吧?可她天天骂你打你!那样的虐待,不是抱来的,谁下得了这个狠手?”
“你不光出生的地方对,生的日子也对。腊月初七寅时三刻,族谱上清清楚楚记着双胎降生。这些还不算证据?你还想让我拿出什么来才肯信?”
“你知道吗?”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
“娘因为你丢了,这些年茶饭不思,整夜整夜地哭。原来那么丰腴慈和的一个妇人,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她没有一天不想你,没有一天不派人在外头找。托了多少关系,贴了多少赏银,走遍南北十八州,翻遍每一户收养人家……可茫茫人海,到底去哪儿找?你说,去哪儿找啊?”
突然,他猛地扑上前,一把拽住陆子吟的衣领。
“对了!我记得很清楚!当年稳婆说过,大哥耳后有一颗红痣!你让我看看!要是没有,我立马就走,再不纠缠你半句。可若有……那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大哥!血浓于水,你逃不开,我也不会放你走!”
陆子吟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耳后,确实有一颗红痣。
那地方常年被头发遮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直到成亲那天晚上,穗儿伏在他肩头轻笑。
凑近了他的耳侧,手指忽然点了点。
“喂,你这儿有个小痣,挺特别的。”
他知道躲不过了。
那些巧合堆积如山,早已压得他无法否认。
可若就此相认,就意味着他必须离开这片山村。
抛下穗儿,踏入京城那座金玉其外、暗流汹涌的大宅门。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于是,他干脆换了副嘴脸。
嘴角咧开,装出一副贪财的模样。
“哎呀!真没想到,咱们还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你也别哭啦。既然你是我的亲弟弟,这次专程来找我,是不是打算带我去京城团聚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在这穷山沟里熬日子咯?”
话音刚落,他便狠狠将人往怀里一抱。
可就在那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身体突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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