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顶部的碎石像暴雨般砸落,沈砚秋刚抓住融合的三枚碎片,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他重重撞在献祭阵的石柱上,喉咙涌上腥甜,怀里的蟒袍却突然发烫,盘金绣的龙纹自动亮起红光,将他护在其中 —— 刚才顾寒江引爆的残魂波动,竟被龙纹硬生生挡了下来。
“咳咳……” 沈砚秋撑着石柱站起,抬头看向大殿中央,心脏骤然缩紧。顾寒江的形态彻底变了:青黑色的皮肤裂开细密的纹路,里面渗出黑色的雾气;原本的黑袍变成了戏神的残破蟒袍,领口绣着半张狰狞的白脸谱;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墨绿色,瞳孔里跳动着残魂的虚影,像两团燃烧的鬼火。
“沈砚秋,你以为抓住碎片就赢了?” 顾寒江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戏神残魂的嘶吼,“我已与戏神本体共生,这献祭阵就是我的戏台,你们都是我掌中的戏子!”
他抬手对着献祭阵一挥,黑色的残魂顺着阵纹蔓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道缝隙,十几具 “戏魂傀儡” 从缝隙里爬了出来 —— 这些傀儡穿着破旧的戏服,有的是花脸,有的是青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眶里闪烁着绿光,正是天机阁用 “无魂戏偶” 改造的杀戮工具,和沈砚秋失散的弟弟沈砚白当年的模样如出一辙。
“小白……” 沈砚秋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碎片的手不自觉收紧。记忆突然翻涌上来:沈家灭门那天,年幼的沈砚白被顾寒江的人拽着头发拖走,哭着喊 “哥救我”;后来在第五卷的仪式上,弟弟变成无魂戏偶,临终前恢复神智的那句 “哥,毁掉戏谱”…… 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怎么?认出你的好弟弟了?” 顾寒江捕捉到他的失态,笑得越发残忍,“这些傀儡里,可有不少是你认识的人 —— 有沈家的绣工,有苏家的医徒,还有黄昏社的修士!我把他们的残魂封在傀儡里,就是为了今天,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变成杀你的工具!”
戏魂傀儡朝着沈砚秋围过来,动作僵硬却精准,手里的灵力刀泛着黑雾,显然被残魂加持过。林惊鹊刚解开阿武的锁链,见状立刻举着镇灵枪冲过来,蓝光射中最前面的傀儡,却只在它身上留下一个浅坑 —— 傀儡没有实体魂魄,普通攻击根本伤不到它们。
“用清灵之力!” 避世老人提着灵力剑跟上,剑身上的淡蓝光华劈在傀儡身上,黑雾瞬间消散,傀儡的动作也顿了一下,“这些傀儡靠残魂驱动,清灵之力能暂时驱散残魂!”
苏轻晚也撑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从医箱里掏出几枚医魂针,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点灵力,将针甩向傀儡:“医神道?散魂针!能暂时封住残魂的流动!”
可傀儡太多,三人的攻击只能勉强挡住正面,侧面的两个花脸傀儡已经绕到沈砚秋身后,灵力刀朝着他的后背劈来。沈砚秋却像是没察觉,眼神还停留在傀儡身上 —— 那具青衣傀儡的戏服,正是当年母亲常穿的那件,领口绣着的牡丹,还是他小时候跟着母亲学绣的第一朵花。
“沈砚秋,小心!” 林惊鹊的喊声拉回他的神思,沈砚秋猛地转身,怀里的碎片突然爆发出红光,与蟒袍的龙纹产生共鸣。他想起避世修士教他的 “戏道本心诀”——“真正的戏神,不是掌控他人,是守护执念”,想起祖父临终前的 “守住绣片,守住人心”,想起弟弟、母亲、所有逝去的人,他们的执念不是让他沉溺痛苦,而是让他守护活着的人!
“啊 ——!” 沈砚秋仰头长啸,将所有的情绪注入活绣,三枚碎片的红光与蟒袍的金线彻底融合,盘金绣的龙纹突然从绸缎上飘起来,在空中化作一条真正的金龙,龙鳞泛着金光,龙嘴里喷吐着清灵之火。
“这是…… 镇灵袍的终极形态?” 避世老人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震惊,“传说中沈氏活绣的最高境界,能引动天地灵韵,召唤戏神虚影!”
金龙盘旋着冲向戏魂傀儡,清灵之火落在傀儡身上,黑雾瞬间被燃烧殆尽,傀儡的身体也开始消散。最前面的青衣傀儡在火中停顿了一下,眼眶里的绿光闪过一丝清明,像是认出了沈砚秋,然后才彻底化为飞灰 —— 那是母亲残留的最后一点意识,在清灵之火中得到了解脱。
顾寒江看着自己的傀儡被摧毁,气得浑身发抖:“不可能!你怎么能激活镇灵袍的终极形态?你不过是个无相阶的修士!”
“阶位不是衡量力量的标准,执念才是。” 沈砚秋一步步走向他,金龙在他身后盘旋,“你以为融合残魂就能成为戏神?你错了,你只是被残魂吞噬的怪物,连‘守护’都不懂,配谈戏神?”
他抬手对着顾寒江一挥,金龙发出一声长啸,朝着顾寒江冲去。顾寒江急忙催动残魂抵挡,黑色的雾气与金色的清灵之火碰撞在一起,发出 “滋滋” 的声响,整个大殿都在剧烈摇晃,顶部的裂缝越来越大,碎石掉得更密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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