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驶离那片弥漫着死寂与毁灭气息的海域,浓雾散尽,阳光重新洒落,仿佛方才那场惊世之战只是一场幻梦。然而,甲板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船体新增的破损,以及每个人脸上那挥之不去的震撼与敬畏,无不昭示着之前的凶险。
秦昭回到舱室,并未立刻调息。与黄泉尸魔一战,虽消耗巨大,但吞噬其本源后,混沌金丹反而更加充盈凝练,修为稳固在金丹巅峰,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尝试冲击元婴。他更多是需要消化战斗所得,尤其是对那丝黄泉法则碎片的感悟。
“死亡、终结、归寂……黄泉法则与归墟之道,确有相通之处……”秦昭指尖一缕灰败气流缠绕,那是模拟出的微弱死气,虽远不及真正的黄泉法则,却已初具神韵。混沌之力的包容与衍化特性,让他具备了学习、模拟甚至驾驭其他法则的恐怖潜力。
三日后,仙舟已深入南海腹地。
这里的海域与东海、乃至近海迥然不同。海水并非纯粹的蔚蓝,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近黑的墨蓝色,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与危险。天空也似乎更低垂,云层厚重,时常有粗大的闪电如同银蛇般撕裂天幕,连接海天。空气中的灵气更加狂暴混乱,夹杂着各种属性的妖气、魔氛,甚至还有一些古老、苍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碎片。
“国公爷,前方即将进入‘星陨之海’海域。”玉衡真人来到秦昭舱外,恭敬禀报。经过骨岛一战,仙舟上下对秦昭的敬畏已深入骨髓。
秦昭走出舱室,来到船头。举目望去,前方海天之间,景象奇异。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岛屿星罗棋布,这些岛屿并非泥土沙石构成,而大多呈现出金属或晶石的质感,闪烁着黯淡或奇异的光泽。更有些岛屿,仿佛是天外陨石坠落形成,表面布满撞击坑洞,残留着灼烧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与臭氧混合的奇特气味。神识探出,能感应到这片海域充斥着一种混乱的星辰之力与破碎的虚空波动,寻常罗盘在此早已失效,航行全靠经验与对能量流向的感知。
“星陨之海……”璇玑仙子也来到船头,望着这片奇异海域,美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忧色,“古籍记载,此地乃上古天星坠落之地,空间脆弱,法则混乱,隐藏着无数危险,也埋藏着无数上古秘辛。流波山的一部分遗迹,据说也曾坠落于此。”
玄玑真人补充道:“不仅如此,星陨之海还是前往南海归墟通道的必经之路之一。此地环境特殊,能一定程度上削弱归墟通道散发的吞噬波动,是相对安全的航线。但也正因如此,许多探寻归墟秘密、或是意图借助归墟之力的人与势力,都汇聚于此,龙蛇混杂,凶险异常。”
秦昭微微颔首,混沌色的眼眸扫过那些奇异的岛屿。在他的感知中,这些岛屿并非死物,其内部蕴含着或强或弱的能量反应,有些甚至给他一种活物的感觉。更有几处区域,空间波动极其异常,仿佛隐藏着看不见的陷阱或秘境入口。
“保持警惕,放缓速度,按既定航线前行。”秦昭吩咐道。
仙舟降低了速度,如同一个谨慎的旅人,小心翼翼地航行在星罗棋布的岛屿之间。
航行数日,倒也还算平静,除了偶尔遇到一些被星辰之力或混乱灵气催生出的奇异海兽袭击外,并未遭遇大的麻烦。这些海兽大多灵智不高,但实力不俗,皮糙肉厚,或能操控雷电风暴,或能喷吐腐蚀毒液,给仙舟造成了一些困扰,但在秦昭未曾出手的情况下,也被玉衡等人带领守卫逐一解决。
这一日,仙舟正航行至一片由无数尖锐黑色晶石构成的岛屿群中。这些晶石岛屿如同利剑般直刺天空,散发着阴冷的能量波动,干扰神识。
突然,前方一座最大的晶石岛屿后方,转出了三艘船只。
这三艘船样式古朴,并非大唐或已知海外诸国的制式,船体似乎由某种暗沉的青铜与未知木材混合打造,船帆上绘制着星辰与罗盘的图案。船只不大,但结构精巧,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显然也是法器之流。
为首的一艘船上,站立着数人。为首的是一名老者,身着绣有星纹的深蓝色长袍,面容清癯,手持一柄白玉罗盘,气息渊深,赫然是一位金丹中期修士。他身旁站着几名年轻弟子,男女皆有,修为在筑基到金丹初期不等,皆身着类似服饰,好奇而警惕地打量着庞大的仙舟。
“是星象宗的人。”玄玑真人认出了对方来历,低声道,“星象宗是星陨之海的一个本土宗门,擅长观星测位、推演天机,对这片海域极为熟悉,平日很少与外接触,今日怎会主动现身?”
这时,那星象宗的老者遥遥拱手,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来:“前方可是方丈仙岛的巡天仙舟?老夫星象宗长老,墨辰子,冒昧拦路,还请恕罪。”
玄玑真人看了秦昭一眼,见其微微颔首,便上前一步,立于船首回礼:“原来是墨辰子道友,贫道玄玑,正是仙舟暂代主事。不知道友拦下仙舟,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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