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眼底深处的光,猛地晃动了一下。
他握着朱笔的手,指节凸起,青筋暴起。
他设想过她会哭,会闹,会以死相逼。
他甚至连安抚和镇压的说辞都已在心中备好。
可他唯独没算到,她会如此平静。
这种顺从,比最激烈的反抗,更像一根无声的毒刺,狠狠扎进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安里。
他感觉自己,仿佛亲手打开了一个再也关不上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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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椒房殿,刘纁的脸色比殿外的冬雪还要惨白。
卫子夫没有哭,她只是上前,用滚烫的手掌握住女儿冰雕似的手。
“他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一把刀。”
刘纁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两簇幽幽的鬼火。
“也给了我一个,能亲手触碰仇人心脏的机会。”
卫子夫看着女儿眼中那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厉,心口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
“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却无比坚定。
“既然他要看戏,母后便为你,搭好这个戏台。”
她转身,从内殿一个隐秘的暗格中,取出一只古朴的锦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乌黑的指环,薄如蝉翼,戒面雕着一只蓄势待发的小蝎子,栩栩如生。
“张骞从大宛国寻来的奇物,非金非铁。戒身藏针,淬了‘见血封喉’的蝎毒。”
卫子夫将指环戴在刘纁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与她的肤色形成惨烈的对比。
“记住,这不是武器,是退路。更是你的决心。”
刘纁抚摸着冰冷的戒面,那蝎子的雕刻仿佛活了过来,冰凉的触感直透骨髓。
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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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圣旨下达那日。
刘纁遣散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妆镜前。
镜中的女子,容颜绝世,眼神空洞。
她没有看自己的脸,只是反复摩挲着指间那枚乌黑的蝎形指环。
忽然,殿门被轻轻叩响。
一名小黄门尖着嗓子在门外禀报:
“禀长公主,五利将军府上送来贺礼。”
“不必了。”刘纁冷然道。
“将军有口信,”小黄门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腔调,“说……此物,是故人所托,务必请公主亲启。”
故人?
刘纁的心,猛地一沉。
片刻后,一个半人高的木匣被抬了进来。
没有锁。
刘纁走上前,指尖微颤,缓缓推开了匣盖。
里面没有金玉,没有绸缎。
只有一捧漆黑如墨的泥土。
泥土上,插着一根早已枯死的桃枝。
桃枝上,用红线系着一张小小的绢帛。
刘纁颤抖着手,展开。
上面只有两个血红的字。
“等我。”
不是霍去病的笔迹。
也不是曹襄的。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扭曲的,充满了占有欲的笔迹。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最深的秘密。
现在,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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