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另一群女人坐在草席上,进行着纺织工作。她们有的在用石纺轮或陶纺轮将采集来的麻纤维捻成线,“嗡嗡”的纺轮转动声像一群忙碌的蜜蜂;有的则在用一种简陋的踞织机(水平式原始织机)将麻线编织成粗糙但坚韧的麻布。桑榆婆婆拄着一根磨光的木杖,缓缓踱步过来,不时驻足指点。
“草叶,这麻线捻得太松了,织出来布不结实,风一吹就透。”她拿起一缕麻线看了看,对一位年轻女子说。
“阿云,织布的时候,纬线要用力拉紧,”她又对织布的女子说,“紧一点,密一点,穿着才耐磨,冬天才暖和。别怕费力气,力气用了还会长出来。”
巧手听到母亲的话,抬头笑道:“阿妈说得对。我们做的陶罐要盛得住水,织的布要裹得住暖,这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力气和用心,都藏在里面呢。”
桑榆婆婆赞许地点点头,目光掠过这片繁忙却有序的景象:揉泥的、盘筑陶坯的、纺线的、织布的……汗水浸润着她们的脸颊,专注点亮了她们的眼睛。这里是部落的“后勤部”,是生活物资的来源,是文明的基石,而这一切,都在女性们的智慧和巧手下运转着。男性们擅长狩猎和建造,但这些关乎日常精细生活的技艺,在这里,是女性的领域,由她们的母亲和首领精心组织、传承。
三、 生命终点:女尊的印记 (关键事件:女性墓葬形式反映其社会中心地位)
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红,也为部落东侧的公共墓地蒙上了一层肃穆的金纱。这里没有高大的坟冢,只有稍微隆起于地面的土堆标记着长眠之地。部落的一位年迈女性——“织云婆婆”(巧手纺织技艺的启蒙老师)刚刚走完了她勤劳的一生,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
桑榆婆婆主持着仪式。她神情庄重,带领族人唱着古朴低沉的安魂曲调。墓穴早已挖好,织云婆婆的遗体被小心地安放下去,采用屈肢葬(一种常见的史前葬式,遗体呈蜷曲状,象征回归母腹)。接着,是放置随葬品。
桑榆婆婆亲自拿起织云婆婆生前最珍爱、也是她最常用的几件物品:
一套精美的骨质纺织工具: 包括一根光滑的骨针(针鼻穿好了麻线)、几个小巧的骨梭、一个纹饰精美的陶纺轮(上面刻着象征纺织的网格纹)。
几件漂亮的陶器: 一个她日常喝水用的彩绘小陶碗、一个储放珍贵麻线的带盖陶罐(上面有她亲手刻画的云纹)。
一串用彩色石子和小贝壳精心磨制、打孔的项链。
还有几块品质上乘的麻布片。
她将这些物品,一件件郑重地摆放在织云婆婆遗体的头侧和身侧。
“织云妹子,你手上的茧子,就是你的功勋章。这些老伙计,还有你织的布,都跟着你,到了那边,也别闲着,给那边的娃娃们织件暖和的衣裳。”桑榆婆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怀念和敬意。
接着,其他族人也纷纷放入自己的心意:有人放了一把刚采集的野花,有人放了一块烤好的粟饼,有人放了一小捧彩色的石子…但很明显,桑榆婆婆代表部落放入的那几件核心随葬品——精美的纺织工具、陶器和饰品,无论从数量、质量还是意义上看,都远超其他人放置的物品。
鹿角抱着孩子,站在人群稍后。她看着墓穴中那些围绕着织云婆婆的精美物品,尤其是那套泛着柔和光泽的骨质工具和彩陶,心中若有所思。她想起前几天因病去世的一位男性老猎手,他的墓穴里,随葬的只有一把磨损的石斧和几根兽骨。“这就是区别吗?”鹿角想,“织云婆婆留下的是技艺,是创造,是让整个部落都受益的东西。桑榆婆婆用这些随葬品告诉所有人,这样的贡献是多么重要。”这无声的墓葬,像一块巨大的石碑,无声地刻印着这个时代最核心的价值观:女性,尤其是掌握核心生存技艺、维系部落内部公平与和谐的女性长者,享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和尊重。
四、 暗涌的波澜:石矛的困惑 (关键事件:男性角色在母系社会中的定位与心态)
夜深了,部落里安静下来。石矛躺在自家半地穴小屋的草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织云婆婆葬礼上那些精美的随葬品,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没有嫉妒,只是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
他翻了个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正是白天在制陶工坊学习的鹿角。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恬静而温柔。石矛忍不住轻声开口:
“鹿角…睡着了吗?”
鹿睫毛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眼:“嗯?怎么了石矛?”
“……”石矛犹豫了一下,“我在想…织云婆婆的葬礼。桑榆婆婆给她放了那么多好东西…那把骨针,那么精巧,比我那把最好的石矛还费功夫吧?”
鹿角清醒了些,侧过身看着他:“是啊,那是织云婆婆一辈子的心血。她捻的线最匀,织的布最密实,部落里谁的衣服破了都找她补。那些工具,是她吃饭的家伙,也是她的本事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天朝魂请大家收藏:(m.qbxsw.com)天朝魂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