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幼儿园彩色的玻璃窗，在活动区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顾念安蹲在积木角，小手紧紧攥着一块弧形积木，眼睛盯着面前摇摇欲坠的积木塔。大壮正把最后一块圆柱积木往塔顶放，两个小男孩的呼吸都放轻了。
“这里要斜着卡进去，”安安小声提醒，“爸爸说搭积木要找平衡点……”
大壮的手一抖，积木塔哗啦一声塌下来，木块滚了一地。
“都怪你说话！”大壮气鼓鼓地推了安安一把，“我的塔倒了！”
安安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手里的弧形积木摔出去老远。他眼圈瞬间红了，却倔强地没有哭出来，只是抿着嘴站起来：“你推人不对。”
“就推你怎么了？”大壮又上前一步，胖乎乎的手指几乎戳到安安鼻尖，“谁让你多嘴！”
周围的几个小朋友吓得不敢出声，有个小女孩飞快跑去找老师。安安攥紧小拳头，想起爸爸昨天睡前说的话——“如果别人先动手，安安要先保护自己，然后找老师帮忙。”
他往后撤了半步，声音提得高高的：“你推人我要告诉王老师！”
“告状精！”大壮气得又要伸手。
“大壮！”安安突然挺直小身板，眼神亮得惊人，“我爸爸说，好朋友不能打架！我们可以重新搭一个更高的塔！”
这话让大壮愣在原地。刚赶到的王老师恰好听到这句，欣慰地弯起眼睛：“大壮，推人是不对的哦。安安邀请你一起搭新塔，你要不要试试看？”
大壮瘪着嘴，不甘心地踢了踢地上的积木，又偷偷瞄了眼安安已经捡起来的弧形积木——那是他最喜欢的屋顶造型。
“那……那你得把那个弯弯的木头给我用。”大壮别别扭扭地说。
安安大方地把积木递过去：“给！我们可以搭一个带圆顶的城堡，我妈妈画过这种！”
……
四点半，顾沉舟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他今天特意提前结束会议，白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领带松了些。当看到安安牵着小书包带子，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时，他蹲下身张开手臂。
“爸爸！”安安扑进他怀里，小脑袋蹭着他肩膀，“我今天和大壮吵架了，但是后来又和好了！”
顾沉舟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敏锐地注意到孩子衣领有些歪斜：“哦？怎么回事？”
回程的车上，安安跪在儿童安全座椅上，手舞足蹈地讲述下午的冲突。顾沉舟从后视镜里看着儿子激动的小脸，不时应一声：“然后呢？”
“我就记住爸爸说的！先躲开，再喊老师！”安安骄傲地挺起胸脯，“王老师还表扬我了，说我会解决问题！”
苏晚今天结束工作室的洽谈早，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切水果。听到开门声，她举着水果刀就迎出来——正好看见安安兴奋地扑向顾沉舟，而男人熟练地单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刀。
“妈妈！我今天可勇敢了！”安安搂着顾沉舟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又要重复那个故事。
顾沉舟轻轻把儿子放到沙发上，转身将水果刀放回厨房。再回来时，他坐在安安身边，手掌温和地按在儿子膝头：“安安，爸爸为你骄傲。”
苏晚擦着手坐在一旁，看见丈夫眼神里的赞许，心里软成一片。她想起刚结婚时，顾沉舟面对下属犯错时的凌厉气场，与此刻的耐心温和判若两人。
“不过安安，”顾沉舟等儿子说完，才轻声补充，“往后退那半步很好，但下次如果有人已经碰到你了，要记得护住头脸。”
他边说边示范，用手肘虚虚挡在面前：“像这样，知道吗？”
安安学着他的动作，小胳膊笨拙地弯曲着：“这样吗？”
“对。”顾沉舟调整着儿子的姿势，“这不是打架，是保护自己。”
苏晚递过果盘，插话道：“要不要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顾沉舟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却没有直接递给孩子：“等安安吃完水果，我们一起去书房打电话。安安要自己先告诉王老师今天的事，爸爸妈妈补充，好不好？”
这个提议让安安睁大眼睛。以往遇到问题，都是大人直接处理。他用力点头，啃苹果的速度都快了些。
书房里，顾沉舟打开免提。安安站在电话前，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王老师，我是安安……今天我和大壮在积木角……他推了我，我告诉他不能推人……后来我们一起搭了城堡。”
王老师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安安今天表现得很棒呢！不仅保护了自己，还主动提出和大壮一起搭新城堡。老师正要给安安妈妈发消息，没想到安安自己就来汇报啦？”
苏晚凑近话筒：“王老师您好，我是苏晚。想了解一下两个孩子后来相处得怎么样？”
“顾太太放心，下午他们一直在一起搭积木，还约好明天要搭一个游乐园呢！”王老师笑着说，“安安今天解决问题的办法很成熟，很多小朋友遇到冲突只会哭或者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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