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嘚嘚,敲击在逐渐变得平整的土路上。林晏清努力适应着马背的颠簸,一边暗自记下沿途的地形地貌——这是资深策略玩家的本能,开图是第一要务。
地势逐渐平缓,远处开始出现炊烟和开垦的农田。约莫又行了一个时辰,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青灰色的城墙高耸,垛口整齐,城楼上旗帜飘扬,虽然有些地方看得出新近修补的痕迹,但整体气象森严,透着一股边塞重镇的铁血与坚韧。
“吁——”队伍在城门前放缓了速度。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显然认得为首的男子,立刻肃然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王爷!”
王爷?
林晏清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猜测对方身份不凡,但直接遇到一个王爷,这开局身份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这得是资料片重要NPC的级别吧?《天命》游戏里,王爷一级的角色个个都是手握重兵、能影响王朝走向的关键人物。
她偷偷抬眼打量前方被称为“王爷”的男子。他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率先策马入城。守军无人敢盘问他们这一行人,目光扫过林晏清这个衣着寒酸、面生的“小跟班”时,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迅速移开。
进入城内,景象又与城外不同。街道还算整齐,房屋大多低矮,行人商贩不少,但许多人的脸上带着一种经历过战乱后的疲惫与谨慎,市面看起来正在恢复,却远谈不上繁华富裕。偶尔能看到一些破损的房屋尚未完全修复,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动荡。
“战后恢复期…”林晏清在心里迅速做着评估,“物资匮乏指数中等,民生幸福度偏低,安全系数…有王爷亲自巡逻,看来边境仍不太平。”
她的专业思维自动启动,开始分析这座城市的“状态栏”。
队伍穿过几条街道,最终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停下。府门宽阔,匾额上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宸王府”。门楣高大,石狮威严,守卫的兵士精气神明显比城门口的更胜一筹。
“下马。”王爷——宸王萧煜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流畅矫健。
林晏清学着样子,笨手笨脚地往下爬,差点一脚踩空,幸好旁边的随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尴尬地低声道谢,脸上有点发烫。这物理引擎也太真实了,一点操作容错率都不给。
萧煜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向府内走去。林晏清赶紧低头跟上,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但眼睛却没闲着,飞快地打量着这座王府。
府内庭院深深,楼阁错落,布局严谨中透着大气,但装饰并不奢华,反而有种军旅般的简洁和实用感。来往的仆从、侍卫步履匆匆,神色恭谨,整个王府如同一个精密高效的机构,正在有序运转。
萧煜没有在大厅停留,直接带着她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院落,像是书房之类的所在。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林晏清一人站在书房中央。
书房很大,两侧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竹简和线装书。中间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面堆着不少文书、地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冷冽的、类似松针的味道,与他身上的气息很像。
萧煜走到书案后坐下,目光重新落在林晏清身上,那审视的意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真实来历了。”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南边行商?投亲?这种说辞,骗骗刚才那些溃兵尚可。”
林晏清心里一紧。果然,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她大脑飞速运转,坦白从宽?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来的游戏设计师?怕不是要被当成失心疯扔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半真半假,突出自己的价值:“王爷明鉴。小人…确实并非普通行商。家中曾延请西席,读过些书,对算学、格物略知一二。因家乡遭了兵灾,不得已流落至此。方才所言,实乃自保之举,还请王爷恕罪。”她再次拱手,姿态放得极低。
“算学?格物?”萧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你可知,仅凭此言,本王便可治你一个欺瞒之罪?”
林晏清心跳如鼓,但面上努力维持镇定:“小人不敢欺瞒王爷。王爷若有所疑,可考校小人。无论是账目清算、物资调度,或是地理勘测、形势推演,小人都愿一试。”她豁出去了,就像在应聘面试时亮出自己最华丽的项目履历。
“哦?”萧煜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形势推演?你可知如今大晟是何形势?”
来了!信息收集环节!林晏清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人一路行来,略有所观。如今应是大晟朝…靖安年间?”她试探着说出《天命》游戏里对应的年号。
萧煜眼神微动,不置可否。
林晏清继续谨慎地说道:“观城池气象,虽有破损却在修复,百姓虽面有疲色却未见饥馑流离,可见朝廷善后得力,天下初定。然边境巡逻严密,王爷亲自巡弋,想必北方戎狄并未完全臣服,时有摩擦。城内世家府邸似乎颇有权势…”她点到即止,这些都是她根据游戏背景和一路观察做出的合理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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