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脸色难看至极。
这种事在流放路上并不罕见,但发生在曾经的亲戚身上,还是令人作呕。
“小心为上。”春姨娘最后提醒道,随即拉着女儿离开,避免被人看到他们交谈太久。
下午的路程格外沉闷。王彪和老赵的冲突让差役们个个火气很大,稍有不顺就鞭打犯人出气。
秦晖夫妇却神奇地避开了所有责难,甚至有一次王三还“恰好”走过,替他们挡了一鞭子。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片松林边扎营。
差役们照例占据了最避风的位置,犯人们则三三两两蜷缩在一起取暖。
秦阳一家和春姨娘母女找了个背风的洼地。
秦阳拾了些干柴生起小火堆,春姨娘则用偷偷保留的草绳编了两个简易的挡风帘,手艺之精巧令隋安儿叹服。
“春姨娘的手真巧。”隋安儿由衷赞叹,手指跟着学她的编织手法。
春姨娘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小时候跟娘学的,逃荒时保命的手艺。”
秦玥和秦熙挤在一起,借着火光玩春姨娘编的小蚱蜢。
两个小女孩虽然饱经磨难,却依然保有着孩童的天真,不时发出压抑的轻笑。
夜深了,火堆渐渐熄灭。秦阳守夜,让妻女先睡。
隋安儿将秦玥搂在怀里,轻轻哼着摇篮曲。
小女孩很快入睡,小手还紧紧攥着那个草编蚱蜢。
“阳哥,”隋安儿轻声唤道,“若他们真攀上了王彪...”
秦阳沉默良久,才道:“老赵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和王彪已经势同水火,我们得选边站了。”
“可老赵连赵明远是谁都不知道。”隋安儿忧心忡忡,“到了西南...”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阳叹了口气,伸手抚平妻子紧锁的眉头,“先熬过这段路再说。”
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隋安儿抬头望去,隐约看见秦晖夫妇所在的方向有个黑影闪进了差役们的营地。
她与秦阳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都没说话,但心中的忧虑又深了一层。
春姨娘突然动了动,假装刚醒来的样子,实则悄悄挪到隋安儿身边:
“明日教你们编更结实的鞋。”她顿了顿,“能走远路的鞋。”
隋安儿瞬间明白了她的暗示,春姨娘在教他们为可能的逃亡做准备。
她感激地捏了捏春姨娘的手,两个女人在这无声的交流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夜更深了,松林间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啼叫。秦阳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
曾经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如今连生存都成了奢望。
但他不能倒下,为了妻子,为了女儿,他必须在这条充满荆棘的路上走下去。
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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