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秦玥就来了。
赵文启见状,知道她们姐妹有话要说,便很识趣地抱起秦熙换下来的脏衣裳,说道:
“玥妹妹,你们聊,我去把衣裳洗了。”
说完,便端着木盆出去了。
秦玥在床边坐下,先是拉过秦熙的手,仔细诊了诊脉,片刻后,点了点头:
“脉象平稳有力,恢复得不错。就是虚汗还是多了些,这是产后气血亏虚,毛孔固摄无力所致。”
秦熙叹了口气,对秦玥说:
“玥儿,你以后若是要孩子,可千万不能挑夏天坐月子,这罪真不是人受的。浑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淌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秦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是让银花姐给你带了止汗祛湿的草药过来了吗?每天擦洗一次,会好很多。”
秦熙依旧蹙着眉:“可是一天只能擦一次啊,这汗却是不分昼夜地流。这寝衣,早上换上,不到晚上就是一股馊味儿,我自己闻着都难受。”
秦玥理解她的感受,宽慰道:“光是外擦还不够,还需内调。产后虚汗多,核心在于气血两虚。”
“我待会写几个食补的方子交给姨母和姐夫,让他们做给你吃。”
“比如黄芪炖鸡汤、浮小麦红枣粥,都是补气养血、固表止汗的。吃上几天,这情况就能大大改善。”
随后,秦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看着秦熙的眼睛,轻声问道:
“阿姐,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你心情如何?有没有觉得莫名地低落、想哭,或者烦躁易怒?有什么其他不舒坦的地方吗?”
秦熙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吃得下,睡得着,知夏也乖,文启和娘她们照顾得都极周到。就是……”
她顿了顿,眉头又微微蹙起:“就是整天被关在这屋子里,不能出门,不能去学堂看看,甚至连院子里都不能去,实在让我有些心烦意乱,憋闷得慌。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秦玥仔细观察着姐姐的神色,心中了然。
尽管秦熙自己并未明确意识到,但这种因行动受限而产生的焦躁和烦闷,正是产后心理波动的一种表现。
若是以前的秦熙,为了钻研学问或处理学堂事务,在书房里待上整整一天也不会觉得憋闷,反而乐在其中。
如今,越是被告知“不能”、“不许”,她潜意识里被压抑的自由渴望就越是反弹,越想去做那些被禁止的事情。
秦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明白。你先再耐心忍耐几天。”
“等虚汗的情况好转了,身体更有力气了,就可以试着在中午阳光好、没有风的时候,到院子里慢慢走一走,坐一坐,透透气了。循序渐进,别着急。”
接着,秦玥又问起她下身恢复的情况:“下面还疼吗?如厕时感觉如何?”
秦熙脸上微赧,低声道:“如厕的时候还是有些疼的,火辣辣的,不过比刚生完那会儿好多了。”
秦玥点点头:“这是正常的,毕竟有损伤。你每次如厕后,一定要用温水从前向后冲洗干净,然后用最柔软的布巾轻轻蘸干,保持干爽,会恢复得快一些。”
她让秦熙褪下裤子,仔细查看了一下,见伤口愈合良好,只是还有些红肿,便又叮嘱了一遍注意清洁。
姐妹俩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摇篮里的知夏醒了,发出细弱的哭声,大概是饿了。
秦玥便起身,去院外叫了正在晾晒衣裳的赵文启进来伺候,自己则回了家,将刚才说的那几个食补方子仔细写好,拿给了正在厨房忙碌的苏春意。
她又不放心地叮嘱苏春意:“姨母,这接下来的半个月,姐姐的饮食一定要清淡,切忌油腻荤腥。”
“她本身奶水就充足丰沛,一旦吃了油腻之物,极易堵塞乳腺,引发胀痛甚至发热,那可比现在要难受多了。”
苏春意如今对秦玥的医术是百分百信服,连连点头: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吃,我们就怎么做,绝不敢乱来。”
时光荏苒,便在这样细致入微的照料和充满烟火气的日常中悄然流逝。
当那个在襁褓里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知夏,也能迈着不稳的小步子,在院子里咿咿呀呀的满地乱跑时,秦玥为林郎中守孝的三年之期,终于满了。
脱下穿了整整三年的素色衣衫,当秦玥换上一身用上好杭绸裁制、颜色鲜艳如石榴花的红色裙装,略施薄粉,出现在刘昌眼前时。
刘昌只觉得呼吸一窒,眼睛瞬间就直了。
眼前的秦玥,仿佛褪去了最后一层青涩的茧,眉眼间的沉静与书卷气依旧。
但这抹耀眼的红色,却如同画龙点睛之笔,将她身上那份被素雅掩盖的明丽与鲜活彻底激发出来。
阳光照在她身上,裙袂随风轻扬,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秦玥被他那直勾勾的惊艳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随即又抬起手中的团扇,轻轻敲了敲刘昌的额头,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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